就在一行人从逍遥坊到卢家酒楼的短短一炷香时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界有无数个暗探带着自家老爷的任务,带着凤予解开棋局的消息飞奔。
“解出来了?”刑部尚书刘渊紧皱眉峰,“公主有什么反应?”
探子恭敬道:“回老爷,泰和公主最初有些震惊,后面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公主脸色很难看。”
难看?刘渊眉头皱得更紧了:“去查卢澄的底细,还有赶紧备车我要去见丞相。”
“等等,你刚才说镇国侯也去了?”刘渊又问道。
暗探:“千真万确。”
刘渊若有所思地坐了回去,镇国侯一向忠于陛下,没想到这次会和泰和公主站在一边,这可就麻烦了。
与此同时,右相府,吴诅对着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棋局图沉思良久:“这卢澄的确是个人才,卢家一届商户竟能出这样的人物,可比我吴家的子孙好多了。”
坐在他下手的男人桃花眼笑得分外开怀:“此番人才,若是能拉拢到咱们这边,虞恣意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飞不出京都。”
吴诅微微皱眉一时不语。
男人又换了个话题:“说起来,吴玉已经在检察院待了半个月,什么都没吐出来吗?”
吴诅摇头:“没有。”
“右相不会心软了吧,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吴字。”男人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严公子若是无事,吴某便不多留了。”吴诅没有接话,冷淡送客。
而此时,吴府。
原户部尚书吴玉已经被免除官职打入检察院大牢,但是最近半个月贪污案一直没有进展,陛下感念吴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特许其家眷暂住原府。
而如今,吴玉的正妻张婉听着探子报上来的情况,在她身边站着吴玉两位侍妾,皆低眉敛首眼含担忧。
须臾,侍妾柳氏小声道:“夫人,公主此举是何意?”
“咱家老爷还能活着回来吗?”另一个侍妾宁氏问得更直白。
张婉默然不语。
她夫君被罢官下狱一事古怪异常,贪污一案至今未曾定案,她曾托侄子去探过口风,那人只说吴玉在狱中受尽酷刑仍不肯承认贪污,也不肯供认泰和公主包藏祸心。
她也曾求见泰和公主,却被回绝了。此番公主在逍遥坊设宴,宴请天下名士声势浩大满城皆知,但是除了顾衢,没有一位官员前往。
再拖下去,吴郎就要含冤而死了,只能赌一把去求镇国侯,思及此张婉霍然起身,回头看向两个妾氏,柳氏温婉宁氏泼辣,可惜都不会管家。传说镇国侯生性凶残,如果她死在镇国侯府,吴府该交给谁?
“阿娘。”门口进来一个年轻姑娘。
侍妾们弯腰行礼:“大小姐安。”
吴宝鸢道:“阿娘,如今顾侯爷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去吧。我见过顾小姐两面,瞧着不像是滥杀无辜之人。”
“可是……”张婉心有不安。
“阿娘。”吴宝鸢打断她的话,“你也要好生打算,如若爹爹出不来,娘、两位小娘还有四个妹妹该如何生活,总不能叫堂叔们占了家产。”
张婉一愣,眼眶瞬间噙满了泪,拉着女儿的手泣不成声:“是娘不好,要是能有个儿子,也不至于让你一个姑娘去抛头露面四处奔走。”
吴宝鸢闻言只淡淡笑了笑:“是爹爹无福,怨不得娘和姨娘们。”
吴玉和发妻张婉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亲后琴瑟和鸣令人艳羡,可惜张婉生吴宝鸢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吴玉便先后纳柳氏宁氏为妾,可惜两位姨娘先后生了四个女儿,竟一个儿子都没有。
此时吴玉前途未卜,要是张婉再出事,吴家便真的要散了。
男子离家尚有出路,女子离家岂非是逼她们去死。
吴宝鸢不愿亲人离散,她得去搏一搏。
镇国侯府的门出乎意料地好打开,门口站着个跛脚的管家。
刘大只笑说:“侯爷不在府上,小姐可改日再来。”
吴宝鸢下意识认为这是搪塞,不甘心地问道:“侯爷何时会回来?”
“不知道,爹的心思没人能猜透。”墙头响起顾晖的声音。
少女背着长刀跳下高墙,轻巧得像只小猫,对着吴宝鸢又道:“可能过两天回来,也有可能今晚就回来,你找他干啥?”
吴宝鸢一愣:“我,我是来……”
顾晖打量她:“想当我娘可不行,你是哪家的,等我爹回来派人给你送个信。”
话说到这份上,吴宝鸢也只能递上名帖先行离开。顾晖于是往箫府的方向走,身后刘大问:“小姐,侯爷究竟是去哪儿了?”
顾晖头也不回:“去给我找夫子了。”
顾衢的确是去找夫子,夫子姓凤名予字扶玺。顾衢一路跟着凤予到了卢家酒楼,然后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叔父!”卢玉潭道。
卢家酒楼的老板眼睛一亮:“玉潭!都长这么大了,信里说你要带好友暂住京城,我还怕招待不周,这几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