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教教我怎么跟人告白吗?”
“……”
一语毕,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了半分。身后那人没有再给其他回应,好半晌,才“哈?”了一声,表示他有把我的疑问听进了耳里。
疑惑于他的反应,我不自觉想要回头,却又被一颗小石子弹到了后脑勺,便浑身一个机灵,悻悻地又将脑袋再转了回去。
“你这么惊讶干嘛?你不会没有告白过吧?”
“我确实没有告白过。”夏马尔慵慵懒懒的声线从后方传来,“我只是想不到我居然会和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讨论这种问题。”
“不过既然你诚心发问了,那为师就浅浅给你个建议。不论是张牙舞爪的小猫咪,还是温顺如水的小白兔,若想要俘获她们的芳心,你只需要付出一样东西。”
说得似乎头头是道又胸有成竹,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忐忑又期待地凝神聆听。
“什……什么东西?”
不会要说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出来吧……这可是不能过审的啊……
旋即便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笑意,尾调还浸泡在几分陶醉当中。
“那当然就是……一个炽热的吻啊。尤其是那种唇舌交缠的热吻,没有人能够拒绝这种欲.仙.欲.死的感觉。”
“???????”
我听闻,瞬间被雷了个外焦里嫩,感觉含量超标的血气蹭的一下就蹿上了脑门。
“你你你你你真的是,流氓啊!!!”
闻言,夏马尔无趣地掏了掏左耳:“切,所以我就说啊,真不想和你这未成年丫头片子讨论这种问题。”
“是你这种告白的方式真的很粗暴好不好!我们这里可是正经的同人文!”
我捂着狂跳的心脏,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如此想不开企图向他讨教,可是此刻哪怕再怎么屏息凝神,描述中那些香艳的场景却如同飘忽的烟雾一般,不由分说地钻进了脑海里。
接……接吻什么的,如果是纲吉的话,如果是他的话……
下一瞬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幻想些什么不健康的东西,我感觉脸上比刚才更加热上了亿点点,连连甩掉脑海中那些不断钻着空子浮现出来的场面。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如此默念着,内心的风起云涌终于感觉渐渐平息,在我暗忖着这种瞎点子还不如樱井说的「在游乐园的最高处告白」来得好的时候,只听得夏马尔在身后嗤笑了一声。
“小丫头果然就是小丫头。回去吧,太阳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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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哪一刻的「放学」能够让我感觉如此雀跃,虽然我很想拔腿就跑到中央医院,但扎了许久马步的双腿终究是不太允许,只能靠着夏马尔连拖带拽地,才堪堪赶到目的地。
站在来了数次的病房门前,我嘱咐夏马尔快些回去,旋即又上下整理了一番衣着,暗忖着不能表现得太疲惫才行。
完了却在抬手伸向门把之际,我竟莫名感觉有一瞬的忐忑。
就好像即将见到许久未见令自己思之如狂的人一样。
好奇怪,明明……明明昨天才见到的。
里头少有的安静,只堪堪亮起一盏昏黄的灯,在以为或许纲吉已经睡下了的时候,我蹑手蹑脚地拧转了门把。
门甫一被打开,我便见里头的人并没有如意料之中那般躺在床上睡下,而是背靠在床头垂首端坐着,细碎的刘海在灯光下在他的脸色打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
而他此时的神色恰巧被掩盖在了阴影之下。
气氛莫名有些沉闷,狱寺和山本两个活宝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默不作声的纲吉,和漫不经心坐在沙发上的里包恩。
我想过无数次他醒来的场面,大抵是欢悦的,欣慰的,热闹的,那个承载着所有人的期盼醒来的少年,理应是被亲朋好友紧紧簇拥在中心、温温软软又眷恋地笑着的。
带着渐渐浮现上来的些许不安,我缓缓靠近他。
“纲君,你、你醒啦!”
他闻声抬头,视线有些发散,仿佛在将我细细聚焦。而后似乎终于找到了焦点一般,目光落在了我袖口的某一处,眸光深邃,又带着异样的专注。
“嗯。你…去哪了?”
说出来的话语很轻,好像下一瞬就要被夜风带走。却让我莫名得觉得很冷,好似裹挟了一层早春夜里更深露重的寒意。
我以为他看见我的第一眼,一定是如往常一样,朝我温温柔柔地笑开,有些欣喜地道一句你来啦。
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于我而言本身就是暂时不敢对他言明的隐秘心事。现下被他如此发问,我只觉一惊,一时间竟听不出来他究竟是在疑问,还是在质问……
手足无措间,我迅速瞥了一眼里包恩,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仍然看不出半分情绪。于是只能带有几分瑟缩和惊慌,我抬手摸了摸鼻尖,努力稳下心神。
“今天家里有事,就晚了点……”
纲吉抿了抿唇,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但神色未动,看着袖口的视线也未挪开。
我不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发现白色的袖口处有些破败,还染了一层浅浅的土灰。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扎马步的时候因为脚下虚浮摔过几跤,大概是那时候擦破的衣袖。
怎么办,好像被发现了……
脑子迅速作高速运转,我下意识开口想要解释,但又转念想到,这种反应貌似颇有此地无银的味道。
于是接下来冗长的时间里,两边都突然沉默下来。
好久才又是他的话语突兀地响起。
“我明天就能出院了。”
想到他终于不用再躺在这间冷冰冰的病床上,我不由舒了舒眉,笑道:“那太好了,回去让奈奈阿姨做顿好的。”
又想起来什么,我双手一合,眉开眼笑:“要不我让我妈妈给你做点饭团,我记得你很喜……”
“花火。”
他沉沉地打断我,僵直的上半身终于动了动,再一晃神,我便只见那双褐棕色的眼眸,此时微微颤动着,蛰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好像很坚定,又好像很难过,各种情绪交织着,最后化为一片虚无。
看着我半晌,纲吉才终于牵了牵嘴角,眉眼弯弯的模样让我感觉刚才在他眼里读到的情绪,只是我的无端错觉。
“明天,要一起去水族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