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韵书凝固的神情略有动容,却始终不语。
云松青也不管她有没有回应,反正自己今天大概率是不能安全离开公主府了,还不如把心里话都说个遍。
“殿下,我不会阻止您夺嫡,也不会将今日之事说与旁人听,”云松青抱拳道,“毕竟隔行如隔山,殿下,我乃朝臣而并非皇室众人,我只能祝您成功了。”
谢韵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那抹诧异便很快变成饶有兴致:“还从没有人敢对本宫如此说话,你是第一个。”
云松青皮笑肉不笑,怎么?他们这些上位者的台词是共享资源吗?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她都听腻了。
见谢韵书没太大反应,云松青试探性询问:“殿下,若是无事,微臣就先行离开了?”
玄檀:“站住!”
谢韵书笑盈盈地绕到云松青身前,话题忽然一转:“听闻云卦师最近正在为赵相师寻找治疗疾病的良药,还差最后一味药引,是么?”
云松青眼睛骤然睁大,猛地转头与谢韵书相视:“殿下这是何意?”
“不巧,本宫当年为治好母后的重症,研读过那么几本民间医书,这几本医书在民间早已失传,本宫可是花了重金才寻来的。”
云松青哦了一声,心想,那公主这个大冤种还挺人傻钱多的,花重金买了几本医书,结果先后还是薨了。
见云松青走神,谢韵书将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循循善诱道:“云卦师与赵相师怜我怜卿,你该不会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身患重病直至去世而不管吧?”
云松青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谢韵书是做足了准备冲她来的。
她跟赵观棋的事,虽然面上极少人会谈论提及,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二人的关系并不简单。
谢韵书想拉拢她,此前肯定是将她所有的事,与她有关系的所有人都查了个一清二楚。
云松青脸上露出几分防备,脚下微微移动,往后退了半步。
谢韵书被她的警惕取悦到,高兴地笑起来:“你不用紧张,本宫不会白为你做事,那几本医书虽然对母后的重症没什么用,书中却明确提及了治疗寒凝心脉症的法子,本宫从不骗人,若你不信,本宫也没有办法。”
说罢,谢韵书唤了一声:“玄檀。”
玄檀点头,收回胳膊,让出道路给云松青。
眼下终于能自由离开公主府,云松青却因为方才谢韵书的话犹豫迟疑了一番。
谢韵书早有预料,得逞地笑着问:“云卦师不是要走了吗?玄檀,替本宫送一送云卦师。”
玄檀:“是。”
“慢着!”云松青道。
事情发展的走向完全在谢韵书的意料之中,闻言,她走到桌边重新坐下,替云松青舀了一碗新茶:“云卦师,考虑得如何?”
云松青返回亭子里,往谢韵书对面一坐,眼神半信半疑:“殿下所藏医书,真有提到如何治疗寒凝心脉症?”
“身患寒凝心脉症之人通常畏寒,气候稍有转冷,便极易发病,手脚凉如冰,面色白如纸,并伴随着心痛、头疼之症。”谢韵书脱口而出便是寒凝心脉症的症状。
云松青葱白的手指捏着茶杯,力度逐渐增大,骨节微微凸起发白。
谢韵书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云松青的茶杯,扬眉一笑道:“本宫说了,本宫从不骗人,更何况你与本宫同为女子,本宫更不会为难你。”
“是么……”云松青晃了晃神,苦笑道。
“不如同本宫谈谈你的想法吧。”谢韵书将话题抛给云松青。
“微臣……殿下应该知道,我是天文司的人,同时也是圣上的御用卦师,若要我明目张胆加入殿下的阵营,恐怕……”云松青眼睛一抬,嘴里的话语便骤然顿住。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谢韵书放下茶杯,保证道,“对外就说你与本宫性子相合,本宫对你甚至喜欢,要视你为好姐妹,如此,旁人便不敢再多言。”
云松青了然一笑:“殿下从不参与朝政,为的就是让朝中上下对您放松警惕吧?殿下的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谢韵书笑着回敬:“云卦师的棋局,也不赖。”
“殿下,我得先跟您说清楚,我帮您,并不是要加入您的阵营。”云松青直截了当地开口。
谢韵书点头:“这个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候替本宫算上一卦,多余的不必你亲自动手。”
云松青暗暗舒了一口气,心中对这位嫡长公主的警惕放松了几分。
谢韵书还是缠着她,让她算了一卦最初的那个问题。
她抽了三张牌,解读得含糊不清,没把话说太死,最后来了一句:“有缘之人,自会实现有缘之事。”
云松青自己都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搞东玄那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