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向阳花小学迎来了新客人,三位。
由于直升机的轰鸣声非常刺耳,落地前旋翼的转动速度非常快,搅动起来的气流产生的推力非常大,三合一更具危险性,所以当任随一联系好直升机,并决定借用向阳花小学的操场充当临时停机坪后,王博远当时就代表还在昏睡着的孟弃,给全校师生放了假。
直升机稳稳当当地停在操场上的那一刻,李清江第一个跑过去接应从飞机上下来的人。
可能他以为第一个下来的会是他的师父,也就是董佳铭的爷爷,同时也是他的姥爷,董三微董老先生,其实不然,第一个下来的是况辉,但他不认识,所以就愣住了。
况辉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然后挥动着右手向李清江打招呼,“嗨,你好,你就是清江表哥吧,我是况辉,董佳铭的大学同学。”
李清江礼貌性地回了句你好,继续朝况辉身后看过去。
第二个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是董佳铭,但他顾不上和李清江打招呼,转过身去先把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家扶下了飞机。
不用猜也知道,这位老人家就是当今医学泰斗,董三微董老先生。
年逾古稀的老人家,他竟然真的来了。
当时李清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询问董老先生的时间安排,没想着他真能来。其实即使董老先生不来,只是隔空指点他几句,李清江觉得他也能应对好眼下的状况,就是心里会打鼓罢了。
这董老先生一来,不仅安了任随一的心,也是给李清江吃了一颗超大号定心丸。
“姥爷。”李清江向前快跑两步,扶住了董老爷子的另一只胳膊。
董老爷子只扫了李清江一眼,就把眼睛转向脚下去了,直升机自带的台阶有点窄,他可不敢分心。
等所有人都来到平地上站稳后,董佳铭这才和李清江打了声招呼,“哥,好久不见。”
“ 臭小子,这几年偷吃什么好东西了,窜这么高?”李清江拍着董佳铭的胳膊,从董佳铭的脸上一直打量到董佳铭的脚,眼里的欣赏是藏也藏不住的,“比舅舅当年还要俊朗神气呢,不错不错。”
董佳铭嘴唇翕动,刚想回句什么,董老先生就出声打断了他。
董老先生转向李清江,凶巴巴地来了句,“一走好几年,连家都不回,你说说你吃什么了,把心养得这么野?你姥姥都快想死你了,你爸你妈一说起你,就头疼得不得了。”
表情再凶,眼里也带着关切呢,所以李清江一点儿都没被董老先生吓到,接着还嬉皮笑脸地对董老先生说,“姥爷,我本来打算今年年底回家的,这不离着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所以还没来得及把计划告诉给你们。”
“真的?不会是说上两句甜言蜜语哄你姥爷我高兴的吧?”董老先生似乎一眼看透李清江心中所想,语带促狭地反问了一句。
李清江讪笑,“我哪敢骗您啊姥爷……”
“哥,你陪爷爷慢慢走吧,我想先去看看孟弃。”董佳铭侧过身去对李清江说。
一别半年,他和况辉都非常想念孟弃,再加上这次是因为孟弃生病来的,他更着急见孟弃,只有亲眼看过孟弃现在的情况后,他和况辉才能放心。
李清江朝远处指了指,“看见门口站着人的那间房子了吗?孟弃就在里面,你和你同学赶快过去吧,我陪着姥爷慢慢走过去,顺便再向姥爷请教几个问……”
这边李清江的话还没说完呢,那边况辉已经拉着董佳铭跑起来了,用上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吃过饭,扎了针、喂完药,眼下孟弃正睡着觉呢,似乎肚子已经没那么疼了,能踏踏实实地睡个整觉,但应该也不怎么好受吧,睡梦中那眉头都皱成了疙瘩。
况辉先董佳铭一步跑到孟弃床前,弯着腰仔细盯着孟弃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但他又不是医生,只看出来孟弃的脸色不对劲,其他的就看不出来了,见王博远正守在这里呢,就小声问了问王博远,“他睡多久了?能不能叫醒他?”
王博远虽然不认识况辉,但听孟弃聊起过他有一位非常有个性的大学同学,常年顶着一脑袋红色头发,因为和书中“孟弃”的关系不错,连带着和他的关系也挺好,除此之外还有李清江的师弟,也是他的大学同学,叫董佳铭,人也很好,还懂医术……
当初孟弃向王博远说起况辉和董佳铭的时候,王博远能从孟弃的言语中感受到朋友之间的情谊。
想来眼前这两位一脸紧张的人,就是传说中的况辉和董佳铭了。
王博远主动站起来,让出离孟弃最近的位置,边往后退便悄声回答况辉,“中午喝了一碗粥后才睡,不过到现在也有两个钟头了,可以试着叫醒他。”
况辉见王博远让出了位置,立马就把董佳铭往前推,他往后稍了稍,“你快去给孟弃号号脉,看看和你表哥说的一样吗?”
这时他和董佳铭全都站在王博远这一边,空间还是比较拥挤的,并排都站不开两个人,但即便这样,他也没想过挪到另一边站着去,因为任随一在对面坐着呢,面无表情的,还怪吓人嘞,谁敢惹他啊?
董佳铭没和况辉搞那些让来让去的虚礼,况辉往前推他,他就势坐下,捞过孟弃的手腕开始号脉。
况辉站在董佳铭背后轻声问王博远,“哎,祁运,你怎么也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王博远愣了愣,然后淡定开口,“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偶然间和孟弃联系上了,就过来养养伤,”说着他还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解释说,“前段时间头上开了个瓢,缝了好几针。”
“哎呦我去,你俩可真行。”况辉扒着王博远的头看了看,果真看见一条不算短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