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保护动物，不让吃了么。”梁思原淡声。

“保护，才更难得珍贵，遍地都是的东西反而掉价。”邵奇起身用汤匙打了一碗汤送到他面前，“一个补中益气，一个益肾健骨，只有炖足了时辰，才配得上大补，寻常的食材，哪有这等的功效。”

两个人都在看他，梁思原盯着那碗汤，端起来尝了一口，道：“倒是我不识货了，这样的好东西，也尝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当然不止在汤。”一直没出声的陈泓笑了一下，“补完了，就要找个地方泄了才爽利。”

“原哥，做这道菜的厨娘，可都是我们精挑细选过的，全都是……”邵奇靠近，覆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您一会儿要是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您安排，这后面就有休息的地方。”

“不用了。”梁思原拿起筷子，“我知道你们的心意，这段日子就不算白忙，还是留着点力气，先把展出办好。”

邵奇立刻附和，不再提这一茬，等吃完了饭，梁思原要回办公室，陈泓送他到车前，邵奇殷勤地拿了他的外衣，临别想帮他放到车里，被梁思原伸手拦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梁思原轻轻地捏了一下衣服的口袋，硬邦邦的一张卡片，“你们这是不打算让我回北新了。”

“梁主席，这是您应得的。”陈泓说：“这地方没有监控，我的人，绝对嘴严。”

“吃饭归吃饭，你心里有数，这个我不能收。”

见他态度摆在脸上，邵奇忙笑道：“原哥，您想哪儿去了，都怪我的馊主意，我早就知道您的画好，一直想收一副放在家中珍藏，可这每次见您都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这不是今天借泓哥的场子，我们是想用这些，买您一副墨宝。”

梁思原无言，邵奇还想说什么，梁思原已经把那张卡抽出来，放进了他胸前的口袋，“无论什么名义，你们都不应该让我承担风险，这份心我领了，我确实有一幅画，陈教授是知道的，现在不合适，等再过几日，我会让人送过去。”

“哦？”邵奇看一眼陈泓，回过头来，“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梁思原坐进车里，要离开时，邵奇又拿了一个会所的袋子过来，“差点忘了，一点小特产，都是朋友给的，今天程助理不在，我们也没来得及给她准备礼物，小小心意，您别嫌弃。”

梁思原看了眼袋子，里面是一个金饰品牌的首饰盒，底下压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购物卡，面额不等。

“那我就替程助理谢谢你们了。”他没再拒绝。

陈泓在后面松了口气，邵奇笑道：“原哥，您跟我们还客气。”

说着给他关好车门，站在外面挥了挥手。

离开会所大门的时候，梁思原向外看去，门口倚在外面抽烟的男人看起来几分眼熟。

胃里恶心得厉害，车子驶出一段路，稍微一颠簸，饭桌上喝下去的那碗汤便开始翻江倒海，没熬到市里，便找了个公厕吐了个干净。

缓过一口气，梁思原拧开冷水洗了把脸，人太过狼狈，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在脑子里对号入座，认出那是木林斋现在的经理，何菁以前的助手。

隔天中午，当何菁找到他的时候，梁思原已经心里有数，他能认出对方，对方大概率也看到了他。

“你跟陈泓是怎么回事？”见面第一句话，何菁便蹙起了眉头。

“你要在这里说的话就把门关上。”梁思原把写到一半的文件保存，熬了一个大夜的腰背僵硬，拿过杯子想去接点水，一瞬间却站不起来。

“你心里没鬼关什么门。”何菁冷着脸，“酒色财气，这就是水云间赢过木林斋的地方？”

“说话要凭证据。”梁思原沉静道：“你这就不算污蔑了吗？”

“昨晚宋烨亲眼看到你跟他们进了郊外的会所。”

“你也亲眼看到了吗？”

“他不会跟我撒谎。”何菁眉头紧锁。

梁思原冷声：“也许，但你有时间来质问我，不如先反省一下自己，既然你觉得那个地方不正当，你的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宋烨跟了你没有二十年也有十几年，他在做什么事，你桩桩件件都清楚吗？”

“他说了只是经过。”

“如果我说我看到的不是呢，你的儿子和你的助理，你相信谁？”

何菁沉默，梁思原说：“我跟陈泓他们之间只是正常往来，我这段时间接触的不止有水云间一家，展出在即，你觉得我在做什么？你要把我跟每一个人的来往信息都排查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