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原很快报了一串号码，孟清输数字的手却越来越慢下来，最终看着屏幕，所有的心思都尽数淡去，“你一直没换手机号。”

梁思原也是一愣，心脏怦怦直跳，“你还记得。”

“不是记得。”孟清垂目，“是忘不了。”

该怎么忘呢。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在她还把他当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依赖过他了，甚至分开很久之后，孟清有时恍惚记起，还不敢相信他竟在她不知情的地方，不求回报地帮她博了一个将来的事实。

她过去把何菁当做借口，可如今想来，在西平胡同的那些日子里，他们才是真正相互扶持，最亲近的人。

“走吧。”孟清强迫自己不去想。

梁思原想说的话被手机的铃声打断，看着屏幕上获取的新号码，等孟清挂断后存了起来。

“清姐。”他在后面跟上去，得寸进尺地重复道：“明天我去送你。”

“你又不忙了么？”孟清有一种回到了她的二十七岁的感觉，那层薄薄的酒气早已被风吹散，还是不觉得冷。

“我早上早一点去，调配好时间，中午之前就能忙完。”梁思原说：“然后接你一起吃午饭，送你到机场后直接去水云间，可以么？”

“你都想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征求你的同意。”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再多争取一下。”梁思原说完，怕自己要的太多，她真的会不高兴，“你还是不想的话，我就在陵江等你回来，到时候给你接风。”

“不会耽误你的事情么？”孟清看向他，“机场跟水云间可不顺路。”

“不会。”梁思原回答：“我会安排好的。”

孟清点头，不够清醒的大脑想着，就当是酒壮怂人胆，哪怕一次，不要有那么多的顾虑。

“那就来吧。”她说：“一起吃饭，然后送我离开，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再给我接风庆功。”

梁思原低头，缓缓地笑了一下，“好。”

他把她送回去，下车的时候，梁思原打开车门，护了一下门框，孟清从里面出来，离得太近，也不知哪里来的心慌，迈出一步后撞到了他的肩膀，被梁思原揽住，道了一声小心。

“……谢谢。”孟清头脑发胀。

梁思原把她送到楼下，孟清要离开的时候，却又被他伸手拉住了手腕。

孟清茫然回头，梁思原望向她的目光灼烈，没由来地靠近，将她置于一个他只要一抬手就能牢牢抱住的位置。

“怎么了？”孟清喉咙发紧。

梁思原低头看着她不说话，好长时间，抓着她的手放下去，轻声道：“君子不趁人之危，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孟清僵立不动，梁思原俯身，“晚安，姐姐。”

孟清嗯了声，在电梯门关上那一刻，靠在后面松了口气，被他抓过的手虚虚地握了起来。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看到墙角漂浮的气球。

Love forever。

孟清关掉灯，意识却迟迟不散。

刚才的那一瞬间，也许梁思原想要的仅仅是一个拥抱，可只有她知道，她在浑身滚烫的时刻，想到的是一个吻，是那双含情望着她的目光的落幕又升起。

那太过于羞耻，她不敢承认，也不能。

胡思乱想，那些尝起来无害的果酒把她的心泡得发昏，否则她怎么会对一个早已断定不可能的人动情。

当晚两个人都没有睡好，隔天中午梁思原去接她的时候，孟清又恨自己醉得不够彻底，还清楚记得昨夜的每一个细节，只好闷头吃东西，不去看他的脸。

把行李都放到车上，到机场的时间还有富余，梁思原给她带了一些零食小吃，要走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捧小小的花束，“这个给你。”

孟清还没见过巴掌大的小束鲜花，出于新奇接了，笑了一下，“你从哪里弄的，好可爱。”

“来的时候经过花店，想买一束送你，又怕你路上不好拿，就包了一束小的。”梁思原说：“这样你无聊的时候还可以看看花，也许闻到花香，就知道有人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