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三年,随校长祝词的最后一个字,正式地结束了。
神乐收到了许多祝福的花束。
也有一句匪夷所思的“学姐,你校服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可以给我吗?”
然后在一大群人喊着“好狡猾”“我也要”的话语中,默默缩到聪美身边,被青心寮提前开溜的前·混蛋·队长抓着手,跑去了初初遇见的河堤。
碧波荡漾。
周围的孩子们还在学校。
此刻河堤边安静极了,没有人打扰。
偶尔单车慢悠悠经过,车铃随不平缓的泥土抖了抖,发出声响。
像《情书》里从山坡上恶作剧冲下来的那一瞬。
起初以为是轻飘飘的,没有细听细想。
等后续回忆起来,竟带着湿漉漉的潮气,像草根处难化开的积雪,日复一日。
在这片潮湿中,两个人缩着脖子蹲在草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要退休的监督,被学弟学妹们质问着,你没有全国连霸的野望吗?
即将赴美的克里斯前辈,特意前来送毕业生,结果被同届和后辈们嘲笑地盯着披肩的小卷发。
大学是要回京都的聪美,单方面和神乐定下约定:谁大一挤不进校交响乐团,大二成不了首席,谁就是蠢猪。
神乐还惊讶于聪美会用这样粗鄙的词汇,错过了女伴与御幸眼神交锋的一瞬。
谁大学毕业拐卖少女结婚谁就是狗。
“所以,一也你突然对着聪美汪汪叫是什么意思?”
在复盘的神乐依旧觉得这个行为古怪至极。
御幸虽然不着调,但没有当众当狗的特殊癖好。
回答她的,是十分不正经的语调:“是想了解一下神乐你是猫派还是狗派。”
女孩托着下巴仔细思考起来。
阳光与波光,都金灿灿的,照出她头顶漂亮的圆弧。
发丝亮亮的。
眼睛亮亮的。
鼻尖亮亮的。
嘴唇也亮亮的。
“可以亲一下吗?”
“嗯?”神乐没有听清,下意识侧头靠向御幸。
御幸扬了扬嘴角:“没什么。”
接着俯下身去。
“毕业快乐。”
耳畔很痒。
“你也是……毕业快乐。”
.
如果以四个字就结束了三年,未必也太草率了。
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必然有许多的想法,可是落到笔,写成的曲子却很少很少。
想要尽善尽美地表达,一遍遍推倒重来,常常会恍惚觉得自己的想法面目全非,真的是这样吗?
果然创作好痛苦。
而收获成果的那一刻又觉得好幸福。
这是我的曲子。
趴在电脑桌前,按下最终的确认,向聚集无数人群的互联网发布。
石头沉入大海。
波澜不惊。
杳无音讯。
嗯,很平常。
就和随便发一下路边的野花小草感慨好美一样。
你的心血。在旁人眼里就是如此不重要。
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会认真地听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