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选择吹三菱的参赛曲。
音音翻来覆去地练习,神乐自然是会的。
甚至被音音沉沉地盯着,过了许久,才别扭地说,再来一次。
等她吹完,神乐不躲不避,直直看着须原的眼睛。
没有刻意抬高下巴,也没有悉听尊便的恭顺。隔着练习室宽敞的空间,安静地笔直地站立着、等待着。
这称不上挑衅,却也端着以下克上的审视态度,等待这位“老师”的反馈。
再一碗滚烫又无理的面?
还是更高明的话?
音音崇拜并追随的人,可别落了下乘。
神乐对上的,是一双漆黑无光的眸子。
深沉的眼睛和紧闭状态自然向下的嘴角,即使搭配的是玛丽莲梦露式愚蠢的金发,也有不可忽视的认真感。
这样正经到可怖的状态,没有停留太久。
纤长的眼睫扑闪,须原将情绪收好,松开环抱在胸前的手,拈起指挥棒遥遥对着神乐胸口:“怪不得不参加合奏,和音音截然不同的音色的,一股我行我素霸道的味道。”
啊……分得出来啊,自己和音音。
神乐微微扬了眉毛。
大概是读懂了神乐的表情,须原老师嫌弃地捏住鼻子,驱赶着难闻的空气:“我又不是瞎子,你和音音根本不一样。滚吧,只配当运动社团背景板的渣滓。”
莫名其妙的,神乐有些理解音音对须原老师的崇拜了。
不喜欢学生我行我素却十分我行我素的老师。
家庭地下练习室内,音音对神乐的话不置可否,细心将小号擦得闪闪发亮。
“有被那碗面吓到吗?”
“有点。回来的时候一直在想,如果泼到的话,她再能干都不能留在三菱任教了。”转念一想,神乐往音音那里凑,“她也泼过你。”
“嗯,”音音没有否认,掰着手指回忆,“第一次一对一训练,是猪排饭。须原老师说我吹的声音和厕所的声音没有什么不同。后面,还有煎饺、咖喱、冷面……老师的饭量很大,也很喜欢吃主食,沙拉这种从来没有出现过。”
音音说得极为平静,表情些许柔和。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神乐道:“你真是被扔习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