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教导之前,她就这样出色了。加上小号方面,我没有太多能帮助她的地方。淳哥有什么建议吗?
桂木想了一下,望天的动作,有几分年轻时候的倜傥。
音乐上,没有办法给出实质性的建议呢,毕竟我不是个多出色的小号手。
但是,我在神乐还有一也这个年纪,总希望自己是个出色的人。学业还有其他的地方,都应该出色,即使是家乡的小众小辈里,也要当个被他们用闪闪发亮的眼睛注视着的,能领着他们的人。所以,有段时间,过得很不如意。
希望你们不会这样吧,糟糕的事和痛苦的事,都要少一些。
可在直面这些的时候,不要害怕。
然后,去做吧,去体会吧。
去交值得一辈子的朋友,去爱一个忠诚的爱人,去把生活放大,把音乐——哈哈,说这话是不是觉得很讨厌啊?跟学音乐的孩子说音乐不重要,也太没眼力见了,何况年轻的孩子都不太喜欢大人说的话。我们家香穗子可是把书包砸在地上说爸爸你可真是老了,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家出走。到现在过年回娘家也都是板着脸。
夕阳,透过教堂的彩窗玻璃,斑斓的颜色让视线模糊。
他们脸上还有青年的味道。
像曾经夏天的海边,像曾经海边的夏天。
像少爷和他们的故事。
带了一点青春、一点音乐、一点点点苦涩的故事。
他们也犯过错跌过跤,甚至有惊世骇俗的私奔出逃,东躲西藏。
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
神父敲了两下鼓,沉落的心砰砰地跳跃。
夕阳要落了,会在几个小时后日出。
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
是御幸走了她半程,在离家还有一个街口,神乐说足够了。
天还没有黑完全,这片治安很好,连邻里矛盾都罕见。
御幸对她挥挥手,满是潇洒地说再见。
她却踟蹰起来。
今天的奇遇太多了,演奏中她捕捉到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快乐,但不是完全的,就是突如其来光顾的灵感,像堪堪擦过好球带的球,暧昧的算为好或坏,都是可以的。
所以,她有难得的,称得上爆棚的分享欲。
分别的画面,两个人都站着没有动。
“不走吗?”
御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等神乐先走,总得看着你进家门吧?”
学长们可恶狠狠地给他补习过少女漫画里一百条心动集锦,不过确保女孩子安全到家是不补习也得清楚的常识吧。
神乐盯着脚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刚才那里,我表现的是不是很奇怪?”
音音去三菱上学的第一天,被自己形容为第一次约会,从头到脚都紧张了一遍。轮到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管是说话的样子,还是演奏的方式,都糟糕透顶了。
根本不同于想象。
她好歹也是从五六岁相遇那天开始幻想自己能够吹好小号后穿着拖地礼服站到他面前,尽全力去演绎的。结果,献出了第一次管风琴经验,并在演唱的时候唱串词害桂木先生配合着多重复了一遍旋律,还嘴瓢咬了舌头一次。自己发what的音是不是特别奇怪啊,她真是恨死美音了。
让桂木先生看笑话了。
御幸陪着她看脚尖,声音不急不缓:“应该说是很新奇吧。”
果然......
神乐的头更低了,她甚至双手撑着膝盖,强支住上半身,不让自己蹲下。
御幸先她一步,蹲在面前。脑袋微微扬起,眼睛直直地注视着神乐。
“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但依旧很吸引我。"
"小号声也是,第一次觉得,神乐的音乐除了让视线变开阔以外,还能让自己变得那么.....、身心舒畅。”御幸想了一下,才决定用词,思考的时候鼻尖轻轻皱起,有两条小小的折纹,“像把所有垒包都清空了,大危机通通解除,可以让投手放心去投。”
“音乐就是让听不懂的人也能感受到情绪的魔法,连我都能被神乐感染到,桂木先生他们肯定能感受到更多吧。所以,”御幸伸出两根食指,在嘴角边往上比划,“笑一笑。”
说完最后一个音节,御幸露出八颗牙齿的笑脸,像个笨蛋一样。
看得她有些想发火,还有很多很多的嫉妒。
自己也应该把拧成麻花的想法一点点疏解开。
去肯定想要的,去否定不要的。把逃避和等待变成球,奋力一扔,抛得远远的。
就算,不能跟音音一样坦然地直白地说,也得比之前拧巴的自己有进步。
光冈神乐尝试性地开口:“......不要。”
“什么?”
声音太小,没有听清。
她努力提到正常说话的音量:“我笑起来很奇怪,所以不要。”
“没有这种事吧?”
“我说有就是有。”神乐一鼓作气,伸手按住御幸的两只手,保持住刚才食指伸直的状态,带着对方往他的脸上按住嘴角往上。
“替我笑吧,”神乐说,“你笑起来好看。”
她前所未有的坦诚。
看,都承认了。
御幸一也还算是个不错的笑容承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