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之后,祁墨一直在想那个“天商府”和“八风堂”。
因为她真的有点印象。
祁墨的记忆不是完全空白,随着这几天浸淫在此世界,她也模模糊糊想起了一点。
比如那个“天商府”。
大陆根据天道灵脉分布,将整片土地划为东、巛、离三洲。简单来说,东洲乃凡人居所,巛洲集修仙大能,离洲封押鬼怪妖邪。
天商府乃负责管辖人间的权柄,东洲大小国家皆束于其下,同管辖巛洲的仙盟一样,只不过一个在凡间,一个在仙家。
至于另外一个八风堂。
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更多。
鵷扶的事情,祁墨有想过要不要告诉楼君弦,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她把握不住楼君弦的态度。
对于祁墨而言,她现在在异世界举目无亲,孤零零的,手边没有可用之人,而四面八方都是潜在的危机,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情。
因此,她才萌生出诓骗兔精与他合作的想法。
总不能坐以待毙。
上午的课程结束以后,祁墨如约来到石榴林,一团雪白的东西从角落里斜刺而出,一跃窝到祁墨怀里,张口就道:“往山上走。”
这座山这些天爬了很多次。
但鵷扶所指的路线相当隐蔽,艰难地拨过丛丛荆棘杂草过后,鵷扶喊停。祁墨四顾,周围林木森森,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我说要交易的那个东西,就在你的脚下。”
鵷扶洋洋得意,半天没等来反应,良久,祁墨才出声:
“我自己挖啊?”
鵷扶挖苦:“你这么懒,怪不得修为境界如此之低,一点也不羞耻!”
祁墨扔下兔子,蹲下来捡了块石片开始刨,“承让,我也是头一回跟你这种卖家做生意,低智商零诚意。”
一人一兔有来有往,很是诚恳。祁墨刨的手都酸了也才破了块地皮,最后还是鵷扶看不下去,骂骂咧咧四肢并用,一时间土渣四溅。
看它拼命的这样,祁墨抱着膝盖,开始预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贝。
她的预想没能进行太久,鵷扶效率奇高,很快,一方银皮从土里露出,祁墨瞪大眼睛,先用打量的眼神抚过上面的七彩宝石,然后从鵷扶手中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
臭,这是第一印象。
奇臭,这是眨眼之后的第二印象。
甚至没有看清楚里面蠕动的是什么玩意,祁墨就被熏得一阵眼睛疼,手一松,盒子“当啷”落地,伴随着鵷扶的大喊大叫。
“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祁墨头晕得厉害,连退几步,最后相当狼狈的靠在就近的树干上,眯着眼用力摆手:
“拿走,拿走!”
鵷扶:“……”
兔子蠕动着三瓣嘴,骂骂咧咧,重新把盒子埋了进去。
*
上午和鵷扶不欢而散后,祁墨痛心疾首地反思了自己。
一点主角的格调和耐力都没有,区区臭味,那可是兔子精拿来和自己交易的宝贝!
这次惹怒了鵷扶,属实在祁墨的意料之外,不过她也不心急。况且学院事务繁忙,祁墨已经没有办法游手好闲了。
她,要,学,习。
房心殿,玄虚山宗主寝居修习之所,从高空向低看,外殿往内是一整座建筑群。
环滁皆山,亭台楼榭,后山上连接着一片青翠竹林,凤尾森森。
相较于山下的庐舍,这样的住宿条件确实没的说,不少弟子夜谈亲传梦,话里话外都是对宗主各殿居所的羡慕。
祁墨觉得这简直像极了围城,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想出去。
到底是谁想天天在宿舍和自己的导师抬头不见低头见?祁墨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斋门口,仰头,正门高大的牌匾正对眉心:镜花草庐
师尊的执行力不愧是师尊,说补习真补习,当场挥毫写下一份堪比军书十二卷的书单,看着单子上陌生又劲挺的字体,忍痛割舍午觉的祁墨感觉自己的额角像只□□一样,突突狂跳。
仙门书斋原本根据不同等级的弟子提供不同层级的图书,仙盟主张有教无类后,这样的的等级分类也被取消了。因此祁墨现在面对的书斋,只要出示学院弟子绶带,便可以通过灵阵自主选择楼层阅书。
书斋看上去平平无奇一瓦屋,祁墨抬步迈过门槛,面门一阵异风扑来,眼前已然是仙境般的大殿。
白玉为栋,奇骨作梁,门扇环绕镶于墙壁,金色的符文灵咒井然有序地在门上运转,果然别有洞天。
这些仙家门派,就爱搞这种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戏码,祁墨在心里吐槽,抬眼望向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