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滔天，海浪砸在船上，铁钩穿入地上人的肩胛骨，副馆长看到雾扶归后，十分激动。

他拖着铁钩，连人带钩抛入海里。

雾扶归记得，这人是NPC游客中的一个。而在甲板的另一侧，黑压压的人头挤在一起。

副馆长扶着栏杆，半个身子探出去，海里的鱼一窝蜂地全涌上来，啃噬着血肉，男子发出呜嚎。

不到一分钟，只剩一具白骨漂浮在海面。

郑琛看到自己的下场，他想跑，见到他挣扎，两边医生将他摁在地上，膝盖骨抵着他的脑袋。

祝云之，我要杀了你。

副馆长起钩，不满道：“这群杂鱼，真是令人讨厌。”

他边骂着边走到远处，到了一群攒动的人头前，他狭小的眼睛发出贪婪的光芒，挑选着下一位鱼饵。

“雾扶归，你要不要来试试？新手的运气都很好，会钓上来大鱼。”

雾扶归对上他的目光，直觉告诉他副馆长不怀好意，不能答应他。

可紧接着，在副馆长背后的人出声：“过来试试。”

馆长还今天穿着酒红色的西装，还系着领带。雾扶归留意到，无论是副馆长，或是馆长，以及船上的每个NPC，他们都很兴奋，如同狂热的教众等待神明降临。

天空和海水都是浓到化不开的黑，他并不想钓鱼。见到雾扶归站在原地，副馆长愤怒的表情略含疑惑。

日记上说，副本的原住民从小就没接触过大海，遇到这种殊荣，不会拒绝的。

但雾扶归就是不想动，几人气愤诡异地僵持着。

“呵。”

一声冷笑打破安静，馆长走到雾扶归面前，西装上的胸针晃着光。“这鱼饵不好，不新鲜，钓不到好鱼，我给你换一个。”

雾扶归刚听完前半句，心里就冉起抹不好的预感。

惨叫和痛哭响起，伴随着副馆长的鼓掌与叫好，馆长不容置喙地开口：“你看这个如何？”

雾扶归瞳孔紧缩，张岚清？

她怎么跑出来了？

张岚清洗完澡后，想去找顾临，玩家里她只信任顾临，可他与杨旭的门打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不会去一楼了吧，她想起顾临交待自己的话，既然他们能去一楼，凭什么不让自己去。

张岚清看到认识的两个人后，猛地挣扎，医生没想到她还有力气，居然被她跑到雾主管面前。

“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想死！”

副馆长阴恻地笑着，凸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馆长，要不要把她送去祭祀。”

馆长：“一起扔下海，先找到人鱼王。”

张岚清听到这话，视线落到沾着半个胳膊的铁钩上，又看向是老玩家却依旧很狼狈的郑琛。

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泪水流了满脸。雾扶归是NPC，和医生是一伙的，张岚清看向裴祈，想到进入副本当日二人的谈话。

她拽住裴祈的裤腿：“我也可以陪你睡觉的，你带我通关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雾主管，你帮我求求馆长好不好，我才20岁，爸爸妈妈还在等我回家，我不能死的。”

张岚清看不到他们的神色，希望只能寄托在眼前这两个人身上，死亡的威胁像座大山倾倒。她没有骗人，自己真的好想回家，在家里就算刮破点皮妈妈也会喊家庭医生过来。

裴祈溢出声嘲讽，向后退着步子：“你还记得脑海里的机械音说过几条规则吗？”

张岚清一愣，不知道自己都求他们了，他反而说出这番话的意义是什么。

规则，什么规则？她在人鱼馆门前看到的传单上写的规则？

一个破传单，妈妈从来不让去接，自己怎么会看。张岚清张张嘴：“那么长一段，我没记住。”

就算记不住一长段的规则，也该知道主线任务是找到不存在第七条规则。裴祈的表情越来越疏离清冷，雾扶归知道他的想法。

雾扶归刚开口：“馆长……”

馆长：“太吵了，扔下去。”

张岚清彻底呆住，“扔下去”三个字将她的防线彻底敲烂，她转头看着拿大铁钩朝自己甩来的中年男子。

她撕心裂肺地大喊：“凭什么你们不去死！大家都是玩家，为什么你们不帮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

通关、玩家？

这不是馆长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汇，就如同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般。

馆长的目光看向雾扶归身边的男子，与其对视的一瞬，他感受到抹奇怪的力量。

好像……源于神权。

有意思。

铁钩向自己脑顶袭来，张岚清想躲，可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黑影落下。

温热的血洒在后颈，料想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惊愕地转头。

身后的人是张岚清从来没想过会出现的，此时铁钩从胸口贯出。张岚清脑袋一空，死而后生的本能反应让她赶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