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前所未有地迅速,像是一阵压过一阵的狂澜,疯狂朝东涌去。
楼青云无力阻止,只有顺从。
不出三日,殷规尘便已布置完毕。
夜里,楼青云三人扮做殷规尘的下人,在鲁杉的接应下逃出盟主府。
马车奔驰在平原、野地、一山又一山,楼青云看到的是海阔天空的光景。
从此天高路远,他们怀揣着激动,如同一场盛大的冒险,奔赴向他们想象中的自由。
一路风尘,昼夜不停,北州的冷气迎面吹来灌了满身时,他们终于停在了寒牙堡前。
鲁杉先一个跳步下去,拉开马车门,楼青云、郭京玉和明若霄便先后跳下马车。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挤满了楼青云的心,鼓鼓胀胀的,几乎要爆炸了似的。她深呼吸着,几度红了眼眶。
难以想象,再一次回家隔得不是今生的四个月,而是前世的生与死。
她终于从中原回到了寒牙堡,终于再度与他们共存亡。
郭京玉迈步到她身前张开双臂,畅快地大喊道:“终于回家咯——!”
明若霄站在二人身后,高兴地看着这一切,简直像做梦似的。
那厢,鲁杉把殷规尘扶下马车,看向他的目光中仍有几分迟疑。
殷规尘看出这一点,拍了拍他的胳膊,看着楼青云的身影,什么也没说。
一行人结伴进入寒牙堡,门卫看见来人时,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少主!大师兄!明师妹!你们...你们居然回来了!”
他们热络地迎了上来,有识眼色的则赶忙前去禀告堡主楼春江。
楼青云再忍不住,在自己的故乡,在北州这片土地,洒下自己的热泪:“是的,我们平安地回来了!”
很快,堡内的师兄弟姐妹们闻风而至,竟将几人堵在了寒牙堡的出口。
“少主!”
“大师兄!”
“明师妹!”
他们的呼唤饱含情感,在寒风中意外的响亮。
郭京玉无奈地看着眼前这副景象,笑道:“诸位师弟师妹们,难道你们要把师姐堵死在这不成?”
众人闻言,纷纷笑起来,争先恐后地把他们迎进去,一嘴接一嘴地问:“盟主府怎么突然放人了呢?”、“怎么回来也不先递个信?”、“难道你们竟是打败了盟主府请来与你们切磋的高手?”
楼青云三人简直要回应不过来了。
不多时,楼春江和夜伯也到了,所有人这才彻底自发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见到父亲的第一刻,楼青云浑身一滞,胸腔剧烈起伏,随后飞奔上前,跪倒在楼春江的脚边,声音抖得不可思议:“父亲!”
郭京玉也随之跪倒在楼青云的身侧,拉着楼春江的手:“师父!”
楼春江心头垂泪,面上却仍旧严肃。他将二人扶了起来,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句话之中:“回来就好。”
三人彼此握着对方的手,一时无言,却胜有声。
楼青云紧接着又看向父亲身边那位和蔼的夜伯,痛唤道:“夜伯。”
夜伯那张天生透着微红的脸庞也不禁动容了:“少主。”
可他究竟又如何会知道这一声夜伯的分量呢?
楼青云真的庆幸,有朝一日能看到他们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一番寒暄,楼春江又朝一旁内敛低调的明若霄充分肯定地点了一点头后,这才正式看向了寒牙堡的不速之客——崇仰山庄的少庄主殷规尘。
楼青云注意到他的目光,移步到他身侧:“父亲,此次我们能平安回到寒牙堡,多亏了规尘。”
楼春江看她一眼,暗道她还是这样单纯。他多少也看出殷规尘不欲速速离去的意思,便道:“殷少主远道而来,一路颠簸,先在堡内休息一番吧。”
殷规尘向前两步,有礼有节地拱手道:“多谢堡主。”顿了顿,他出乎所有人预料地补上一句:“当日武林大会于群杰面前规尘做出的承诺仍旧有效。只可惜此行匆忙,未来得及备上千金。不日,规尘便将设法奉上。”
此话既出,郭京玉是第一个意识到这话轻重的人。当下,他便有些按捺不住。可也就像楼青云顾及的人情债一样,郭京玉同样在这段时间的交涉中,自觉有所亏欠,便再也不能说出不好听的话来了。
一阵沉默。
楼春江敛眉,不知这个少庄主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殷少主说笑了,你能送我寒牙堡的弟子回来,我早已是不胜感激,至于别的...”他看了眼楼青云,也没把话说死了:“咱们从长计议为好。”
殷规尘如何看不出这话的意思是他的请求还得看楼青云的意思,便点着头,随着他们一同入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