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鸣看到这段直播视频的回放，已经是在凌晨。

王超然来接他，他在车上看了好几遍。

“……前期咱们也有准备，就是没想到他们冒着把自己拖下水的风险也要扣个这么大的帽子，不过你放心，法务部全都进入战斗状态了，这帮没底线的烂人咱们告他们到底！老板发话了，一个都不放过，不道歉不罢休！”王超然一边开车一边说，“舆论那边你也不用太担心，证据送上去，清者自清，互联网记忆力很差的，热度很快就消散。而且咱们本来也不走流量小生的路线啊，对演员来说这小风小浪不过是多点人生体验啦。而且有贺老板出面，只要在背后捣鬼的人散了，这件事自然就成不了气候……”

他说了不少，从行业分析到舆论导向，从公关方案到未来规划。

终于说到口干舌燥，陈越鸣放下手机抬眼，他的眼眶有些红，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很多个时刻值得崩溃，他都不觉得如何，可看到视频里的路莹在笑，他却觉得受不了。

陈越鸣按了下眼睛，嗓音有些沙哑：“路莹那怎么样？”

王超然：“……”

我说了那么多话……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吗？

王超然：“没事的，我刚接你之前还看了眼微博，评价基本还可以。”

基本还可以。

那就是一般。

陈越鸣吐出一口气，他也是人，他又委屈又生气，他厌恶被人咒骂，他不敢打开微博。

王超然：“虽然小姑娘这个行为是很大胆，但是你也别太担心，她开直播之前给秦总打过招呼，有秦总在背后把关，不会出现太恶劣的情况。”

陈越鸣点点头，看着手机一明一灭。

王超然：“你知道路莹的，她本身就是很有争议的人设，尤其是这两年对各种黑料绯闻的回应也都特别直接……现在是快餐时代，路莹这种直来直去的表现方式反而更受欢迎。”

手机上路莹的微信界面里还是一片空白，陈越鸣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

王超然：“恋情这种东西吧……的确是个问题，但是我觉得在你俩身上也是个双刃剑。你知道《独山》播出之后你俩cp的微博超话每天增长的粉丝数和浏览量有多恐怖吗？而且小陈，我说句实话，之前你俩被拍过很多回了，各自也都没否认过，如果没有这个事，公开其实是个挺水到渠成的事，我觉得在粉丝群体里接受度挺高的。只不过今天……你看开点，路莹被骂是难免的，毕竟现在是独立女性人设站主流么，大家都争清醒人设，她这波站男朋友难免被人说是恋爱脑什么的。”

王超然清清嗓子，心道我怎么开始分析上路莹了，这不是江珊她们那边应该干的事吗？

王超然：“但是路莹你绝对放心，她心态可太好了，早年挨那么多骂，还能面不改色地和各路流量小生演偶像剧。流量解绑她就自己发剧宣微博，流量塌房她就重新拍档期跟换脸的新流量补拍……人家站在风口浪尖上那么多年，现在你这就是毛毛雨啦。而且现在她粉丝粘性很高的，况且你了解cp粉这个群体吗？简直是世界上最忠诚和博爱的群体，《独山》大结局的云包场有一半都是cp粉出的钱，还有……”

当红女明星：刚睡着了。

陈越鸣立刻拨打过去。

【忙线未接听】

陈越鸣没有再拨，两秒后，路莹的电话打过来。

“陈越鸣。”

一直到这一瞬间，陈越鸣才觉得自己回到了人世间。

“嗯。”

两人听着对方的呼吸声，许久都没有说话。

王超然适时闭嘴，把自己好不容易打好的腹稿揉搓揉搓咽下去了。

路莹：“我改签了机票，刚才在到机场的路上睡着了。”

她声音有些哽咽。

轻易就能听出来是哭了。

路莹：“本来直播之前我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还能在微博上继续大战八百回合的，结果刚下了直播我眼皮就打架了，都怪你陈越鸣，我以前都是把觉攒在一起睡的，现在我每天都得睡觉了！”

“嗯，”陈越鸣刚说了一个字，眼泪就不自觉掉下来，他向后仰躺在椅背上，捂住了眼，“都怪我，路莹。”

“啊啊啊你说什么呐！”路莹叫道，“这怎么怪你啊呜呜呜呜，陈越鸣你没事儿吧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你今天能不能回家啊？太白还在家里呢吧？”

路莹情绪有点激动，其实她也不知道在和陈越鸣说些什么，只是把想到的没想到的一股脑全抛出去。

陈越鸣：“晚上让李昀皓接走了，当时怕一两天弄不完。明天你回来，我们去接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