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配合调查。
但是陈越鸣耳边充斥着李昀皓的大叫：“陈儿你要是一去不回了怎么办？我刚查了小红书上面全都是老公男朋友被带走然后就再无音讯——”
随后他的嘴就被许笑升捂住了。
许笑升：“不会有事，我们陈儿身正不怕影斜——你有什么话要留下来的吗？”
陈越鸣心道你这说得更像是我回不来了。
陈越鸣：“跟路莹说别担心。”
上车的时候许笑升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我现在就回去找团队商量一下，发个力挺你的博文。
陈越鸣摆摆手说哥哥心领了，这时候还是别沾上我了，你俩回去的时候也注意点，别被排到。尹导现在也在话题中心，你保护好她。
他除了愤怒以外真的在庆幸，自己足够尊重路莹的感受，没有火急火燎地公开两人的关系。
从艺十几年。
陈越鸣面对过无数镜头了，自认为再不会对这种东西产生什么反应。
直到今天破功，没人能内心毫无波澜地面对执法记录仪。
对面的小哥哥笑呵呵地问他，“我们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你也不想想，你要是真一点事没有，人家干嘛就找上你？”
陈越鸣看着他的笑，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手机关闭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蒋慧雯打来的。
再往前他本想打给苏绍，对方却已经删除了他的好友。
蒋慧雯说，浪途以前真的会把学员介绍去陪酒，陈越鸣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他又能怎么办？在浪途底层的一些签约练习生和小爱豆也都面临着用身体交换机会的选择，这也是蒋慧雯曾经宁可放弃所有积累也要离开浪途的一大原因。陈越鸣自己也遇到过，他能拒绝，能坐冷板凳，能像个傻|逼似的等，可所有人都能吗？
“知情不报，也是一种作恶。”
对方下了结论。
陈越鸣不置可否。
他想说二十岁的时候他赞同，但他的岁数越增长，越不知道什么是对的。
就像现在他坐在这，而视频里被换上他的脸的人很有可能在看热搜榜上的热闹。
等到一切风波平息，他被扣上一坨狗屎样的帽子，像个落水狗一样灰溜溜地销声匿迹，而烂人们收割干净这一波流量，对新入行的年轻小演员说：你看到揽星陈敬思的下场了吗？不听我的，就只有死。
……
江珊：……榴莲视频官宣《独山》取消点映，求热度弃收益，结果叫座又叫好，这两天的播放数据是多少视频网站一整年的营收额度？这是因为榴莲玩得起，别的视频网站玩得起吗？
江珊：我之前是没跟你说怕影响你心情，其实这两天想扒你和陈老师黑料的多了去了，一打眼全是和各个网站深度关联度的营销号。最近这个形势，只要是带着你俩的名字，甭管是骂的还是夸的，都是哗啦啦的流量，有单子找上门，谁不干才是傻子。
江珊：而且我听说这里面有浪途的事，浪途高管性|侵女员工的传闻多少年前就有了，只不过这些年一直在压着，我看这一通虽然张冠李戴，但是抛却小陈，爆出来的都挺真的。浪途分家分了好几年，内部都斗成什么样子了？我们都怀疑这背后最大推手很有可能是浪途自己人，而且浪途和贺老板之间还有故事，咱就是撞枪口上了。
江珊：你干脆在香港再呆几天，我的建议还是先冷处理。
江珊：王超然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小陈大概率得去配合调查，手机什么的估计也拿不到了，你先别担心。
当红女明星：我想澄清。
江珊：？
江珊：[语音通话 对方已取消]
江珊：你要澄清什么路莹你能澄清什么？
江珊：你别冲动啊啊啊啊啊啊！
此刻文化总部，灯火通明。
“你是不是动浪途了？”
秦予执对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贺眠不在国内，但也第一时间看到了热搜上自家艺人轮流登顶的盛况。
声势浩大、包装精良，目的……明确。
《独山》这个ip，从文字发表、出版，到影视化的投资、制作，所有的演职人员，几乎都是此刻文化旗下一手包办，可以说《独山》不论是以任何形态出现在公众面前，赚的任何一分钱，背后都有秦予执的影子。
而陈敬思这个人……条件好、人品佳，在内娱老牌经纪公司浪途娱乐将近十年都难出头，凭什么转身到了揽星，就一跃成为顶流？
浪途快要不行了，这是行业内的共识。一个龙头倒下了，新的龙头应该是谁？揽星这些年背靠大树好乘凉，在此刻的文娱闭环里生长得健健康康，可论流量论影响力，除了一个路莹还真没人能站出来。现在有了陈敬思，证明揽星这个闭环里能培养出爆款顶流，不得了，这条路径可复制性太大了，只要有此刻文化的支持，这样的“陈敬思”可以在揽星找到一百个——那别人怎么办？难道要那些和此刻文化攀不上关系甚至交恶的公司都去死吗？
更何况……浪途的垂死挣扎原本不足为惧，可能让他们生出如此大的恨意，联合起其他人对秦予执发难，其中恐怕还有秦予执自己的手笔。
“浪途分崩离析就在眼前了，你为什么非得在这时候……”后面的话贺眠没有说完，他捏了捏眉心。
“予执，以你现在的身家、地位，何必去沾这一滩烂泥呢？”
秦予执深吸了一口气，放开攥了不知道多久的拳。
秦予执：“你说呢？”
沉默的人变成了贺眠。
秦予执：“我就是要浪途死，这个公司还存在一天，我都睡得不安稳。”
她听不到贺眠的声音。
但她想……别是哭了吧。
“这种时候……”贺眠缓声道，“不就是把小陈推出去当枪使了吗？”
秦予执：“有些牺牲是难免的，我以为你也很清楚这个道理。”
贺眠：“他很无辜。”
秦予执：“如果他没跟着蒋慧雯到揽星，也不会有今天的际遇。而且我又不是撒手不管了，等到浪途销声匿迹，它的那些烂事全都公开在阳光底下，到时候他不还是个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