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用魔杖把血肉模糊的左臂上挂着的衣袍割开,又露出后背和腰腹的伤口,平静的抬起眼睛看着我。
“你自己来。”我没好气的把白鲜放在他床头的桌子上。
西里斯又看了我一会儿,揉揉太阳穴,慢慢转身,伸手去拿瓶子。
“——算了,你别动。”我闭了闭眼。
我用一点点用咒语除去他后背欠在伤口内的小石子和草碎,这个过程想必不太好受,我动一下,西里斯就抽一口气。
“你为什么不回魔法部叫人支援?”我忍不住问,“幻影移形又用不了多少时间。”
“怕错失机会。”他说:“我跟了他一段路,推测周围没有食死徒同党。”
推测。
我咽下一口气。
“摄魂怪已经倒向伏地魔了。”过了一会,西里斯又低声开口:“阿兹卡班过不了几天就会彻底变成他的私人监狱。你小心些,据说贝拉……贝拉特里克斯想把你关进去,她还记着当年你让她暴露身份被人针对的仇。”
我没说话。
“小巴蒂·克劳奇说,伏地魔又在计划追杀你和威尔·克劳斯,我会劝说穆迪组织一次围剿。万一阿兹卡班真的沦陷,我们也有办法去救援,摄魂怪的看守分不清人和犬类的区别,只要囚犯足够多,他们也不在乎有没有人逃掉。我可以……”
我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了?”西里斯立刻转过头看我。
“这就是你的计划?自己冲上去送死?你什么时候能稳重一点?当年也是,不跟别人说就换了保密人!”我忍不住怒喝道。
“那你呢?缩在学校里和魔法部一样粉饰太平!”他脱口而出。
我气的说不出话来,愤怒地把半瓶白鲜倒在他身上,热辣辣的刺鼻气味冒出,西里斯皱着眉头瑟缩一下。
“你自己弄吧!我还没批完作业呢!”我把白鲜的瓶子往他身上一摔,愤愤地拿起手包站起来。庞弗雷夫人每月摘草药都要半夜才回来。在此之前,我可不要一直忍着他的阴阳怪气。
西里斯对于物理上的攻击反应很快,甚至下意识一把接住瓶子。他抓着瓶子愣了片刻,大概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又别着脸扯了一下我的袍子。
“你从来都不跟我说自己的事,你在想什么,你要做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坐在他旁边那张的病床上,忍不住讽刺道:“要是我当年没有躲起来,10月31号那天,我说不定还能给你是詹姆的保密人这件事做个证。”
“还有你家里的事。”我补充。我没想到格里莫广场12号是个这么压抑的地方。
“我可不知道你是一个布莱克,怀特小姐。”他说话一如既往的呛人。
“你也什么都没告诉过我。”他冷淡的说,“甚至还怀疑过我。”
他说的没错。
有件事情我们心照不宣,但岁月一长,也就似乎忘了许多。
“你是自愿进阿兹卡班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你。”
“我不是说这个。”他烦躁地揉揉脑袋,“我是说,两年前,你受伤后离开,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不知道谁是叛徒。”我抓着床单,“但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你之前旁敲侧击的问我有没有跟威尔联系,不也怀疑我走漏消息的那个。”
“你没有吗?”他锐利的看着我。
……我联系过。
我们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窗户洒进来,洒入一片寂静里。
此刻虽然没有人说话,校医院这个小小隔间内的气氛却灼热而迫切。或许我们之间积压了太多的东西,在这片冷白的光晕里,烦杂混乱无名情绪一触即发、一点即燃。
“我们算什么?你是我的什么人?”我质问他。
西里斯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走了。”我拿起手包,“庞弗雷夫人应该快回来了。”
“克莱尔。”
我拉开帘子的那一刻,西里斯突然叫住我。
“魔法部有医疗小组。”他低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