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蜘蛛椅上的所有人惊恐地低下头去,看向自己此刻的座驾。
蜘蛛人好像知道会收到这种反应,无奈地替自己解释了一下,“准确来说不是我的,而是我们这个物种所有人的。”
如果解释是这样的话……
祁山乌将注意力收回来,重新看向前面。
她刚刚两次经历人和妖的快速转化,此刻的神经有点儿倦怠,加上临行前的那一眼,她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无底洞。
虽然现在的他们好像确实是这样。
大蜻蜓的腿触实地面,小心翼翼地将这群人和蜘蛛座椅放下,重新变回小男孩的模样。
“好神奇啊,为什么这里没有血腥气。”唐暄嗅了嗅漆黑的空间,声音好像有点儿远,带着回声,“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这真的是你说的你们的颅内吗?”
蜘蛛人化为蜘蛛形态,蛛腿踩在“地上”发出一串噗嗤的声音,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确确实实是尖物戳进肉里的状态。
空间内伸手不见五指,众人在里面盲人摸象,细细簌簌地向四周试探了几脚,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祁山乌从下地之后,整个人的体内莫名窜起一股冲劲儿,来自于前不久刚被她收回去的妖形。她仔细感受着体内这股劲儿,耳朵在不知不觉中被力量拉尖,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颤了颤。
祁山乌好像听到了一阵描述起来很静谧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远方拉着弦乐,乐符从琴上跳出来,一个接一个跃进身后潺潺的流水当中,发出空灵的“波”的音调。
她听着听着,不知道怎么,接收到的明明是很奇幻美妙的场景,内心那股劲儿却越来越躁动——
一种对于危险的躁动。
祁山乌不由分说立刻调动自己的妖光,金色的一个小点以祁山乌为中心逐渐膨大,其他人纷纷效仿,不一会儿整个空间内瞬间被各种色光充斥,将整个空间内的事物照亮,所有东西在这一瞬间变得一览无余。
然而,下一秒。
所有光不约而同地统一熄灭。所有人的呼吸不自觉地放得极低,小心翼翼地吞咽了一下。
“你你你……你们看到什么了嘛?”唐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声音还是很远。
“好像是……人?”
“无数被挂起来的人?”平时胆大排第一的良彪,此刻也有些微微颤抖。
祁山乌蹙了蹙眉,“你们的光是怎么灭的?”
她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回事,只记得她明明没有主动灭掉那个光的呀?
怎么一下子全消失了?
祁山乌再次试了几次,罕见地,她感觉她的妖形还在慢慢生长,但流光却一点也使不出来。
“不知道啊,我现在也点不出来。”
“一样。”
“我也是。”
听着周围其他人的回答,祁山乌的脑中闪过一丝可能性,“纪纯,你的呢?”
不多会儿,一点白色的光破开黑色的牢笼,从缝隙中钻进来,渐渐爬满整个空间。
“我的可以。”声音来源地下的纪纯,此刻紧抓着她身边的辰琛,说着:“刚刚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突然晕了过去,我去捞他的时候把光灭了。”
纪纯有意解释着突然被照亮的一个场景。然而,现场已经没有人在听她说话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空间内的事物所抓着。
这个无边无际形同巨大山洞的地方,就是此刻他们待着的“蜘蛛人的颅内”。
四周的墙壁是还在微微蠕动的脑花表皮,鲜红的粘液顺着“墙壁”或缓缓流下,或在天花板拉成一条长丝,凝结出一滴血珠之后,啪地坠地。在这个偌大的空间内,发出一声“波”的乐调。
无数像是蜘蛛网一样的神经网络遍布在整个空间当中,甚至于每个成员脚下踩着的,也是一个神经元。
庞大的神经网络经由白光一照射,发出微弱的蓝色荧光。蓝光顺着网络快速流窜,一个接着一个突触被不同的色光点亮,小小的触点化成电筒光源,将整个突触照的透亮,展露其内的存在——
一个又一个“祁邢碎片”被不知名液体浸泡在这些圆圆润润的突触当中。
所有人愕然地看着这个场景。面前是数不尽的眼睛、腿、手指、发丝、左右肋胸等平面类似艺术品的展示图片,在一个个散发着蓝色荧光的液体内,这些“碎片”好像随着众人的目光在微微浮动着。
“这是什么东西啊?”
“啊我操!!”良彪的视线终于从自己的眼前回到了在发着淡淡黄色光芒的脚下。他一低头猛地和一片大展笑容的面部碎片对上,良彪一个惊叫,脚下滑落,直直地朝下面的脑花地面坠去。
一进来就在地下的纪纯及时接收到信号,迅速甩出几条白玉丝,将人稳妥地接住放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