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的,做得这么多好,手艺不错嘛!小楚羿。”
李胤夸奖说,看楚羿一见生人,就恨不得把低埋到膝盖下的样子,李胤头痛不已,把风筝朝裴信一塞,空出手来,边轻轻托起楚羿下巴,边道:“又忘记我说的话了?来,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楚羿在心里做足勇气,随着李胤的手微微把头抬起,可一对视到李胤,楚羿便骤怯,眼神闪躲,手心也在冒冷汗。
“不要怕,大胆看着我。”
在李胤再三温柔鼓励下,楚羿才又把眼睛定格在李胤脸上,对视着李胤。
此时,楚羿才发现,初见太匆匆,昨夜光又太暗,他没看清楚李胤的样子,原来李胤肤白如脂,目如朗星,眉心还有一颗若隐若现的小黑痣,给李胤难描难画的英俊面庞无形中增添了一股恰到好处的媚惑,又加上李胤浅淡的温柔笑容,楚羿的心不禁猛一紧。
“这就对了嘛!来,再看他——”
李胤把楚羿的脸微往裴信的方向托转,让楚羿看裴信。
“不用怕!他叫裴信,字少景,是东大营的将军,常来咱们王府混饭吃,你以后可以叫他裴将军。”李胤正经八百道。
裴信:“......”
虽然早就听李胤说过,也知道楚羿是碧瞳,可真正的亲眼所见,裴信面不动声色,心里还是轻微一懔,楚羿这双眼睛,跟无底深渊似的,太幽深了,难怪听人传言说“碧瞳,天生主杀伐!”
“早就听闻你了,今日可算是得见了。”裴信露出一个笑脸说。
楚羿没有答话裴信,唯礼貌的点了下头,表示听到了裴信的话,便就移开了眼神,又把头埋下了。
裴信这下可算是明白了他手里这只风筝的用途了,用来治楚羿爱低头的毛病的。
“该见的见了,该问的也问了,还不走?”李胤看楚羿又低头不语,而裴信没眼力见的杵着不动,他冲裴信道。
裴信:“?......”
他好像还没开口问吧?
可李胤的眼神让他觉得他已经问过了,而且已经得到答案了,该走了,裴信啐一声,把风筝塞还李胤,口型一句只有他李胤能懂的诨话,拍拍衣服走了。
李胤:“......”
正好今日无事,裴信决定去城南吴老板家确认那画上之人是否真是他女儿,要真是,这桩婚事他便立即敲定。
恐与对方撞上,兼之想改变哈图耶对他登徒浪子的恶劣印象,于是裴信先回尚书府,焚香沐浴,好生打扮,梳了四方髻,戴了白玉冠,换了一身象牙白银丝暗纹团花锦袍,好一副翩翩公子之样。
待收拾讫,已是午时,裴信未配剑,唯拿上昔日舞文弄墨的折扇,潇潇洒洒的往城南去了,同时心里不停设想,若遇到哈图耶,他当怎么说话才更显得风流倜傥。
此时,客栈里。
阿衣努儿回禀哈图耶,说商铺找到了,但对方抬价太高,久谈不下。
哈图耶听罢,让阿衣努儿扶他起来,他亲自去会会这老板,看能否谈得下来。
城南乃聚富荣华之地,纵横大道连着小巷,三街六市,四通八达,楼阁高耸,复道凌空,花街枊陌,妖艳名姬,秦楼楚馆,风流歌妓,出入均香车宝马,往来皆富户王孙。
一柱香的功夫后,哈图耶的七香车在城南吴宅大门口停下。
吴宅大门口,碧树成阴,楼台掩映。
哈图耶仍是异或装扮,由阿衣努儿搀扶着下了七香车,吴宅奴仆看哈图耶这行头,非富即贵,且人又貌似天仙,似乎正是前几日他家主人让画师画的那女子,便急忙就去通传了吴老板。
吴老板年过半白,五短身材,眉如漆刷,脸似蟹壳,四方大口,一副老奸巨滑之样,一听奴仆说是前几日他遭窃的那幅画上的女子前来拜见,忙不迭出来迎接。
好巧不巧,裴信亦正是来到吴宅,恰见吴老板笑容可拘,殷切无比的迎接哈图耶,这吴老板可是出了名的狗眼看人低,能让他这般殷切的,怕还真他女儿。
于是裴信赶忙上前,朝哈图耶彬彬有礼的欠身施礼道:“吴姑娘。”
哈图耶:“?”
这人怎跟狗皮膏药般,甩都甩不脱,走那都有他,今儿是来谈事的,不宜动怒,于是哈图耶强压住心中喷涌的无明业火,没答理裴信,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吴老板,以为裴信是在叫他,当吴老板有特殊嗜好,喜别人叫他“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