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亲眼所见那人身穿皇家吉服,身形也与疏勒公主无二,你未亲眼目睹,凭什么断定不是?”李彻再怒问。
“如您所见,武安王极为爱护这位娇妻,若真无鬼,怎会轻易答应不追究此事,太子殿下若不信微臣之言,大可拭目以待,不出半月,武安王府必办丧宴,逝者便是新妻疏勒公主。办此丧宴的目的,是为圆欺君谎言。”黄济道。
被黄济摆弄过,李彻不会再轻信他,但又无比希望黄济的话能应验,便又试着再信一次,道:“假如不办,本宫必砍了你的头,假如办了,本宫今后定好好重用你黄氏。”
“是!假如半月之内武安王府不办丧宴,无需太子殿下动手,微臣自提头敬上。”黄济成竹在胸回道。
看黄济如此笃定泰山,李彻的气无形中消了大半,这才端起茶,呷了一口,苦涩难喝,将其一口喷了,又怒气冲冲起身回去东宫。
看黄济又惹怒了李彻,黄仲本就不甘心居于黄济之下,因此心里巴不得武安王府无丧宴一事,让李彻杀了黄济,他便能独占黄氏祖宅,由是心生捣乱。
武安王府。
裴信拗不过李胤,也懒得再劝说,自在王府大院的纳凉亭中坐着乘凉,看李胤在凉亭边的丹桂下,生手生脚,忙前忙后的为楚羿煎药,使得整个武安王府飘散着一股不甚浓列的药味。
“所以说这人啊!就是犯贱得很,拿着好好的王爷不当,非要给人当下人,又是换被褥,又是煎药的,你说是吧?李子修。”
李胤正是坐在杌上,用折扇给药炉煽火,药炉上的铫子冒着腾腾热气,听言,李胤把折扇“倏地”朝裴信仍了去,站了起来,不气不笑道:“忌妒啊!来,让位给你。”
“稀罕!”
裴信接住扇子,一看还是象牙做的扇骨,上有大绥名家作画,如此价值不菲的珍藏之物,竟用来煽火,更是无语,真是宠溺无度,就要扔还李胤,就听李胤说:
“送你了,不知道是谁送的贺礼,我没空附庸风雅。别看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赶紧的,过来看着药炉,注意火候,煎沸后就换小火慢煎,我要去趟宫里,才突然想起来,今早听长阳宫的人说太医院有新进贡的太华山茯苓,我去要一些来,那小崽子呓语,怕是不安心,去弄点来给他吃。”
李胤说完,也不管裴信答不答应,就自顾自的走了。
裴信:“......”
听李胤要出去,戚伯赶忙过来看药炉,见裴信守在旁边,戚伯乐呵呵道:“原来裴将军在啊!”
“不在能行吗?说风就是雨,这药里本就有茯苓了,还非要去太医院再要。”
裴信坐在杌上,回戚伯道,同时认真无比的一边用折扇煽着药炉,一边时不时揭铞子看是否煎沸,生怕火候不对,煎糊了,姓李的狗鼻子灵得很,倘回来闻到糊,怕是要被念叨他个一年半载。
“裴将军有所不知,这太华山的茯苓是最佳,古人云‘千年茯菟带龙鳞,太华峰头最得珍’,王爷这般有心,想来那小少年也一定不会辜负王爷心意,说不定这一碗药下去,就醒了。”戚伯笑呵呵说。
“但愿吧!我看他在那小子身上花费的心思够多了。”裴信回说。
“话说到这里,老奴不得不和裴将军说一句,我在王府这些年,王爷一年半截难得回来一次,每次回来就呆过七八天,这七八天,除了去宫里面圣,陪陪长公主外,别的地方都不去,就在王府看兵书,老奴虽老,见王爷这日子过得也真是乏味,如今,有这小少年郎在府中,人虽未醒,我倒是觉得王爷比以前活得有汁有味多了。”戚伯说。
是戚伯说的这样没错,在东大营的这五年,裴信与李胤几乎是朝夕与共,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李胤。
王府外。
李胤才出来,就见黄仲探头探脑朝王府瞅。
一看到李胤,黄仲立即转身离开,佯装路过。
黄仲本想把黄济与太子的对话告密李胤,但一想到此事皆因他启奏引起,又踌躇不敢言。
李胤本想叫住人问,但见对方夹着尾巴走了,也就懒得叫,自策马去太医院了。
黄仲自灰溜溜回去黄府,才一进门,下人就跑来说二爷找他。
黄仲便假装若无其事去正厅,只见正厅里,黄济正襟危坐在案前,慢条斯理的喝茶,不等黄仲先问,黄济便先道:“兄长刚刚是去找武安王了?”
黄仲心虚不敢答言。
“若兄长鼠目寸光,一心只想要拥有区区一亩三分地的祖宅而唾弃位极人臣的涛天权势和泼天富贵,大可把元崇与太子今日所言之事密告武安王,元崇死了不要紧,怕只怕,元崇死了,这祖宅兄长你一个人也未必守得住。如何权衡利弊,元崇相信兄长自有决断,倘兄长决断不了,元崇会替兄长决断。”
黄济慢慢悠悠的端起茶,边喝边极具威胁性地说。
黄仲一听,心中所思所想被黄济一览无余,又听有泼天富贵可享,那还敢再生二心,极忙表态以后皆为黄济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