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睛睁圆:“你、你!”
“老夫人为何这么生气?难道您很喜欢妾室?哦,孙媳明白了,怪不得您喜欢这两位服侍身旁,想来从前肯定是被妾室们服侍惯了吧,祖父真是疼爱您,找了那么多妾室来服侍您呢。”李熙故意道。
“呸!谁喜欢妾室!”老夫人气得口不择言。
康若音和柳氏的身形都僵住了。
康若音捏紧茶杯的水开始发抖,这才是真正的羞辱。
她眼神看向李熙,若非这个人的出现,她也有可能成为表兄的妻,而现在,她不择手段至此,却也只是一个妾室。
康若音抿了抿唇,忍下了那口气。
忍之一字,她最为擅长。
康若音苦笑道:“县主,妾身失言,县主又何必讽刺柳氏,再怎么她也服侍老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柳氏也不是个蠢的,她知道这县主谁都不放在心上,别说她,就连老夫人不也常常被骂?骂她一句怎么了?可是这康若音怎么回事,居然把祸水引到她身上,让她成为全场的中心下不来台,意欲何为啊?
柳氏刚想反驳,就听康若音叹了口气:“罢了,全当是阿音的错。外祖母,还是说回盈余吧,不要再伤了柳氏的心。”
得,什么都被她说了,柳氏想开口都没有机会,只恨恨咬碎了银牙暗骂:祸水东引,这康若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懂什么算账,依我看,学算账前她就该学学什么叫礼仪,管管她那张嘴!”
李熙挑了挑眉:“祖母冤枉明熙了,明熙不谈盈余是想给诸位都留个面子,如果诸位不想要,那本县主也可以不强求,随了你们的意。”
“死鸭子嘴硬。”二房夫人嘲笑道:“你有本事就说出来,给诸位留面子?给谁留面子?难道这里头还有谁贪了不成?”
李熙对二房夫人的话但笑不语,转头看向了林掌柜:“罢了,既然诸位都想知道,那本县主也不好藏着掖着。本县主就替祖母问问林掌柜。”
“林掌柜,多宝阁坐落于城西,想比珍馐阁,地段儿不算太好,又是批量收购,这菜价怎么就能比市价贵了两三成?”李熙反问。
她怎么会突然谈及珍馐阁……难道她知道了什么?林掌柜心里一咯噔,但是他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直喊冤枉:“县主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别说这菜了,就连这陈米和新米价格也不一样。只能说咱们用的菜比较新鲜,自然要贵一些,好菜才好定价,才有回头客嘛!”
“林掌柜说得在理,这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二房夫人搭话道。
李熙只是微微一笑,继续道:“我还想问问,多宝阁定价如此昂贵,相必盈余可观,可是扣除菜价,小二工钱,掌柜工钱,每月却不到三千两银子,这又从何说起?”
“县主也说了,来咱们这儿吃饭的都是达官贵人,或是沾亲带故,或是宴请宾客,或是谈事应酬,哪里会收全价,一般或是给了折扣或是免收,这都是为了沧家。”林掌柜说到最后越发理直气壮。
“林掌柜有理。”老夫人说道。
“有理?这般伏低做小,怎么,这明康还有沧家高攀不上的人?可是依孙媳看,不都是旁人来巴结沧家吗,不给咱们送银子,还要咱们往外给?”李熙看着林掌柜的眼神似笑非笑。
林掌柜冷汗直流:“人情一事最难处理,都是礼尚往来罢了……”
李熙却抬手甩出一本账簿:“林掌柜好巧一张嘴。菜价买贵是新鲜,盈余偏少是人情,那这阴阳账簿呢?林掌柜,本县主怎么看着这本账簿上的菜价比较正常合理,这本菜簿上的盈利比较丰厚啊,盈余六千两,少的三千两银子是去哪儿了?去充盈林掌柜的小私库了吧!”
“阴阳账簿?怎么回事?”老夫人直起腰来,眼神惊疑不定。
林掌柜看见那账簿心知不好,腿脚一软,朝老夫人跪下,连连求饶:“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是奴鬼迷心窍,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这还用审吗?
老夫人气得青筋暴起:“枉我这般信任你,你居然做出这等对不起沧家的事!来人啊,将这贼奴重打三十板子,发卖出去!”
她最生气的还是这姓林的让她在这小贱蹄子面前失了面子,若是私下她定然留他,可是……
“老夫人,老夫……”
“吵闹!”老夫人按了按眉心。
林掌柜瞬间被捂嘴着带走,现下才清净下来。
李熙看着老夫人,似笑非笑:“祖母治下不严啊。”
老夫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你可别得意太早,一个小掌柜罢了算不得什么,你若是有心,当一一求教才是。钱掌柜!”
老夫人点名一位。
钱掌柜站出来,行了一礼。
老夫人一双眼睛毒辣地盯着他:“好好教县主做事,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是、是!”钱掌柜还没开始就冷汗连连,他知晓老夫人丢了面子受了气,若是他再让她丢面子,那么恐怕只能横着走出这道门了。
“县主,奴手下有一间首饰铺子,位于城中好地段,以前倒是盈利可观,可最近却急转直下,不少老顾客都不来了。县主见多识广,不如替奴分析一下,给个妙招?”钱掌柜直接问了个和账册完全无关的问题。
这钱掌柜的问题问得妙,以前盈利可观,盈利多少却不谈,现在急转直下,下多少也闭口不谈,一开口就是给妙招,若换了旁人,恐怕只会是一头雾水,胡乱开口,最后得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