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怎么还扯上过继了?!
夏川被赵慧兰的话惊得生生倒退一步,这状态形容成是惊弓之鸟也不为过,也许是他的反应有点过度,赵慧兰也愣了愣。
半晌,拉过他的右手交叠在自己掌心,长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我不是成毅他爸那种冥顽不灵的老古董……成毅的性格怎么样,我心里也有数,做母亲的也不奢求抱孙子什么了,只要能有个人陪他这后半辈子就知足了。”
“不是,我……”
“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愿意瞒着我,”赵慧兰打断他的话,爽快道,“上次见面,十有八/九是成毅怕我和他爸接受不了才搞了这么一出,委屈你了。”
“没,不是这样,”夏川皱着眉,直觉不妙,“我和他只是……”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你要是还放在心上,伯母可就不高兴了。”赵慧兰拉着他左看右看,满心欢喜,“模样好,性格也不错,又是成毅喜欢的,有他和伯母在,不会让你伯父为难你的。”
老天,这误会可大了……
夏川的面部表情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赵慧兰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对于自己揣测的结果深信不疑且乐见其成,兀自拉着夏川的手说些掏心窝的体己话,把夏川嘴边解释的话打断了n遍。
这边女人还在絮絮叨叨,那边韩成毅已经把门敲得哐当响,明显是在外面等不耐烦了。
赵慧兰只得消停会儿,起身开了门。
韩成毅一进来便迈开长腿,直直冲着沙发上的夏川走过去,伸手将对方拉了起来。
“说完了?”他扫了眼赵慧兰。
赵慧兰不咸不“嗯”了一声,没给自己儿子什么好脸色。
胡闹,太胡闹了!
从和那孩子的交谈中她能肯定扮作女相不是对方本意,那么,多半跟自己儿子有关……老实说,成毅这些年在国外长大,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染上些奇怪的喜好也能理解,赵慧兰真正怕的是夏川这孩子会受不了。
她盼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盼到个能被自己这情感淡薄的儿子放心上的存在,可不得好好护着,免得被成毅一不小心作没了。
当然,赵慧兰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成毅这个榆木疙瘩自己说不通,但在夏川面前她可是已经明明白白地表过态了,相信已经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印象。
“人你可以带走,”
赵慧兰从容起身,离开前意味深长地提点,“过些天你爸休假回来,想想这事儿怎么和他说。你已经长大了,为了身边人也该拿出应有的担当,别让我失望。”
说完,迤迤然消失在韩成毅和夏川的视线里。
人刚走,夏川就一屁股陷进了沙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闷闷道,“这都什么事啊!”
韩成毅皱眉:“无论她说了什么,别放在心上。”
“别放心上?”夏川觉得可笑,“你知不知道你妈现在满脑子什么荒唐的想法,她认定我们是……”
夏川被韩成毅的话激得一抬头,正对上包厢门口站了不知多久的樊亮飞,顿时噎住了。
“是什么?”樊亮飞声线低沉,眼皮微微一掀,眸色漆黑黝亮令人心惊。
“……没什么,”夏川心中掠过某种异样感,对韩成毅微微摇头,“晚上回去再说,我和朋友还有点事,先走了。”
韩成毅配合地点头,淡淡地目送两人离开,余光瞥见樊亮飞那双垂在身侧几乎握出青筋的手。
————
闹了这么一出,夏川能明显感觉到樊亮飞坏了兴致,整个人气压不是一般的低,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居然开车兜风兜着带他来到了海边。
夏川见他车子开得歪歪扭扭,脸都白了,生怕他一个急转弯连人带车冲进海里。自己有多怕水对方不可能不知道,明显就是故意的么……他气得差点跟对方翻脸。
樊亮飞发了一阵疯冷静了些,转头耸着肩跟夏川道歉,夏川被他弄得莫名其妙。问他吧,说是心情不好,也不说原因,只是一个劲地提跟他一块回老家的事儿,搞得夏川头疼不已,只能东拉西扯转移话题。
如果早知道今天能整出这么多闹剧,他绝对把自己锁死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从樊亮飞口中套些安溪县情报的念头给掐死在摇篮里。
当然,其实他也可以简单点,直接对樊亮飞和赵慧兰的记忆动些手脚,但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做,不道德不说,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夏川身心俱疲地回到家。
玄关留了灯,
韩成毅作息一向规律,这会儿居然没睡,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夏川脱了薄薄的外套挂在衣架上,里头是修身的纯色背心,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了他肌理紧实的肩臂。
韩成毅原本是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的,一见夏川进了屋,立马不说话了,抬手就把电话挂断,定定地瞧了过来。
今天被赵女士撞破后,韩成毅那缺根筋的无所谓态度本就让夏川很不舒服,加上现在对方的举动像是在有意避讳自己,他就更来气了
“在等我?”夏川斜了一眼他,“抱歉,我先洗个澡,今天有点累。”
韩成毅自然不会说什么,他等到现在已经等了四个多小时,不在乎多这么十几分钟……耐心和冷静是干他这行的基本素质,不是么?
所以等到夏川在里头磨了半小时,满身水气、松松地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也未见韩成毅面露不耐之色,这让他心里有点发堵,对方那懒懒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现在可以说了?”
夏川憋着这股气在沙发上坐下擦头发,“如果我现在说我很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