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月初,江向北的心情都很不错,因为月初是她活儿最少的时候,基本就是去单位打个卡,然后摸摸鱼,等下班就行了。
不过今天她一反常态地轻松不起来,因为夏川最近的状态非常不对劲,刚刚在开水间不知道发什么呆,杯子里的热水都漫出来了差点烫伤,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脸色也不好,眼底隐隐有些发青。
江向北很少见他这个状态,不免担心。
“喂,你跟我出来下。”琢磨了好一会儿,江向北还是推开了情报处的门,他冲揉着太阳穴的夏川招了招手。
后头翻阅档案的严晋抬头冲两人吹了声口哨,痞痞地笑了笑。
“B省安溪县山南村的资料找到没?”这家伙每次都要调侃他俩,夏川没好气道。
“这不正找着呢么,”严晋将一堆泛黄的纸质资料翻得哗啦作响,“电脑里的数据库我已经查过了,没有,这些老档案里再没有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忙什么呢?”江向北探了探头,稀奇道。
“没什么,”夏川起身道,“找我有事?”
江向北瞥了眼抱臂等着看好戏的严晋,后退两步淡出他的视线,“出来说。”
她将夏川拉到了四楼的楼梯口,左右看了看走廊没人,才隐晦地问:“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心情不好?”
夏川抿着唇,没说话。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江向北宽慰道,“再说,人家也压根儿就没看上我,你就当我没求你帮这个忙啦。”
夏川摇头,“不是,跟那事没关系,只是这几天没休息好而已。”
江向北一脸“鬼才相信”的表情。
夏川叹了口气,索性就着她的话头问:“对了,前几天和你相亲的那个男人,到底什么身份?”
无关面子,夏川之所以顾虑,正是因为他接的委托从未失败过,可想而知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更糟糕的是,昨天自己对昨天被催眠后发生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江向北愣了愣,说,“他是我老爸同事的儿子,刚回国,他妈介绍我俩认识的。”
完了似乎有点不放心,踮脚凑到夏川耳边,小声说,“他爸妈来头都不小,一个在政府高层工作,一个是安奈集团的大股东,你别冲动啊,过去就过去了。”
夏川听出来她话里的紧张感,不由感到好笑,“放心,我就随便问问。”
江向北舒了口气,拍了拍夏川的肩膀,眼角余光见到某个熟悉的人正从楼梯走上来,脸上顿时一僵:“哥……哥。”
江向南?!
夏川忙和她拉开距离,回头冲他哥打了声招呼,不过已经晚了,他和江向北亲密的姿态显然已经落进了江向南的眼里,这会儿正被对方用阴沉的目光从头到脚剜了一遍。江向北显然比夏川还怕自己的哥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撤了,溜的比兔子开快。
夏川:……
“你们刚刚再说什么?”
“没……什么,”夏川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考虑了一些措辞,慎重道,“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
江向南一步一步走近他,走得很慢,但不知道怎么就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直到两人之间几乎面贴着面。夏川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令人压抑的血腥味儿……应该是错觉,刑讯处的牢房都荒了两三年了。
“我想起来……”
“离她远点。” 江向南垂眸看着夏川,他长相不差,五官甚至算得上精致,但组合起来却偏偏给人以冷硬无情的感觉,尤其那双细长的眼,看人的时候没有一点温度,就像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
夏川感觉到他呼出的气喷洒在自己眼皮上,潮湿冰冷,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后退一步,“我尽量。”
他听到江向南冷笑了一声。
“我真的还有事,先走了。”夏川脾气算挺好的了,哪怕遇上这位煞星妹控。确实以江向南这性子,能活到现在也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夏川自认没必要往他枪口上撞,一般都是能避则避。
说起来也是稀奇,
因为江向南最近都很少在单位,夏川前段时间还怀疑过对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忙着翘班接私活,今天楼梯口的碰面,怎么看都巧合得有点诡异。夏川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总觉得有什么麻烦事会发生。
没想到这种直觉很快应了验。
下午在训练场,他和行动处的秦九过招的时候,避闪不及被对方一个扫腿绊倒,后脑勺重重磕在了地上,当场人事不省。
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单位的医疗处了。
头疼得厉害,夏川睁开眼,视野还有点模糊,方志磊背着手站在他床前,脸色很不好看,他后头还跟着一起训练的其他处的几个兄弟。
“醒了?”方志磊眉头一拧,出口的话凉飕飕的。
夏川“嗯”了一声,嗓子发干,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没事,你们……”
“什么没事!”
方志磊把检验报告单扔到他面前,哑着嗓子说,“你怎么回事?身体虚成这样?要下午跟你对练的是我,你今天保不齐得在这儿躺上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