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被伞隔绝,啪嗒啪嗒的声音有规律地在耳畔回响。
贺衍转过身,眼底还有几分藏不住的惊讶,他狐疑的目光从贺琚毫无破绽的脸上扫过。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水声掩盖了脚步声,直到刚才听到贺琚的声音,他才意识到贺琚的出现。
雨势更猛了,空气中满是泥土的味道,裹挟着隐约的花香。
贺琚眉眼弯弯,他扬了扬手中的伞,“雨真是越下越大了,我刚好拿了两把伞,哥哥,要不要我们一起走,给岑同学留一把。刚才我已经给司机打电话了,他正在过来的路上,我们可以先往那边走着。”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微妙的敌意了。岑靳漫不经心地站直身体,将外套叠好放在手臂。他的姿势看似放松,实际上没有任何死角,攻守皆宜。
岑靳抿唇,压住上扬的唇角。真有意思,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藏起了眼底的恶趣味。
雨的确越来越大了。
岑靳的衣服已被打湿紧贴在了身上,手臂的肌肉坚实有力,腹肌线条若隐若现,脸庞的轮廓在雨水下更加清晰而深邃,透出一种难掩的男性魅力。
只可惜这里没人欣赏。
贺衍瞥了眼岑靳,衣服都快湿透了,有外套怎么不穿。
看到贺衍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自己身上,岑靳的灰蓝色眼眸低垂,自责与担忧的目光交织,落在了贺衍的肩头。
贺琚似笑非笑,他将伞直接扔给岑靳,“岑同学,雨很大了,你的司机应该也早已待命了。”
贺琚出现的时机可真是“恰到好处”啊。就是不知道贺衍有没有发现,这位送伞工可是从他们出门开始就跟在后面。
岑靳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多余的情绪散去,目光不自觉地飘远,似乎陷入了难言的思绪之中。
上个周末回家,老头子终于说出他让自己来圣洛莱索的真正目的。
老头子也没有过多的吩咐,只是让自己照看好贺琚,如果他遇到危险了帮他一把。
可是,他家把族谱查遍,也找不到能和姓贺的有什么关系。
岑靳将被水打湿的头发随意拢到脑后,深邃的眼眸半掩在长睫下,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带着微凉的冷淡。
五年前,他被送进军队。
五年前的总统大选,贺家站错了队。
如今又一度的选举要开始了。老头子语焉不详,贺家又在这时候冒出来一个私生子。
乌云密布,雨滴密集。
伴随着雨声,贺琚的声音逐渐模糊。
贺衍的眸中没什么情绪,他的眼睛虚空地盯着前方,这周已经过去两天了,生日邀请的进度还是零。在上周末园亭偶遇后,即使坐那么近,他和裴屷也没有任何交流。
明天下午的击剑课,他必须和裴屷聊一聊。
哥哥在我说话的时候怎么能走神,贺琚有些不满地蹙眉,停下了脚步,握紧了伞柄,“哥哥,岑靳这种人,十句话里可不一定有一句真话。”
湿润的雾气夹杂着雨滴毫不留情地打到脸上,贺衍的眼神逐渐聚焦。
贺衍擦掉脸上的雨水,面色如常,语气极其平淡地回了一句,“和你一样吗?”
贺琚笑容灿烂,“哥哥怎么把我想得这么过分,我可不会骗哥哥。”
贺衍瞥了眼贺琚,毫不留情地说道:“反正只要没有被人发现,对你来说就不是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