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相宜:“他天天那股牛劲到底在比什么?这屁股就没怎么沾在椅子上。”
林舒皱了皱眉。
上一世,她认识的陈彦森对她好到什么程度呢?大概是她想要海面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办法捞起来。
这一次她重生后遇见的他,抱起昏迷的她冲去医务室,给她补课,为淋雨救人的她撑起雨伞,带她去医院解开心结,挡在她身前呵斥骗子孕妇。
所以,她一时忘记他在高中时非常调皮捣蛋,令老师们头疼。
上一世,她曾打趣道,他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楚洛西则猜测他是青春期情绪不稳定,不自觉流露出真实性格的一面。
但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
没人知道。
没人为什么他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未解之谜。
这时,教室外传来起哄的呼声,林舒心头一紧,赶紧走出教室。
走廊上围满了人,大家踮起脚尖朝楼下张望,不断发出呼声。呼声太大,把老师们都吸引出来了。
林舒随便逮住一个同学,问道:“大家都在看什么?”
得到的答案是:“15班的陈彦森跟人打赌,说他可以从二楼跳下去毫发无损。”
完了!
她忘了这茬!
“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她拨开人群挤进去,一眼看见已攀上二楼栏杆的陈彦森,马上大喊:“陈彦森!你别跳!”
陈彦森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翻身一跃而下。
“陈彦森!”
她的声音淹没在众人的惊呼声中。
只见他在落地的前一刻迅速护住头部,在地上翻滚一圈,而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向大家挥了挥手。
抛开危险行为不说,这样的男生在高中的确很受欢迎。
长相帅气,气质干净,行为痞气,还有一个很难得的附加条件——成绩在年级上数一数二。
有些时候做过的测验卷子太多,老师在课上讲不过完,会复印他的卷子作为参考答案发给大家。
张级长气得怒发冲冠,往楼下大吼一声:“陈彦森!来我办公室!”
“喔哦——”原本围着栏杆的大家又齐齐来到办公室外,把小小一截走廊挤得水泄不通,一张张脸重叠在窗边,急切地往里看。
不过,挤不到“最佳观赏区”也不要紧,因为张级长的声音足够大,大得能让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张级长:“年级第一已经不让我省心,义卖跟人起冲突我就不说了,昨晚自习还翻墙出去买鸡腿。”
如果将此时的林舒漫画化,一定是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和三个句号:怎么把我一起骂了?那鸡腿我可是买了45份啊,班上人人都有份。
张级长继续说:“孩子还在长身体,买鸡腿我也不说了。现在年级第二也这样?陈彦森,你不穿校服、躲跑操、逃课去练琴,现在还搞这种哗众取宠的行为!”
陈彦森抬眼看天花板。
“陈彦森,你有没有想过,二楼离地面也有三米高,受伤的几率是很大的。万一你刚刚没护住脑袋,磕到头了,或者是手着地,骨折了,先不说影响学业进度,你根本就没有爱惜自己的身体。”
陈彦森低头看地砖。
张级长不断输出,陈彦森一言不发,前者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最后只能说:“你现在拿一张白纸,去隔壁桌子上写一份检讨书给我,现在就去。”
等陈彦森写完检讨书,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原本围在外面的人早已四散走开,只剩下林舒一个人。
她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挡住陈彦森的去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陈彦森没有开口叫她让开,没有推开她,也没有看她。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走廊上跑过几个赶着回教室上课的学生,陈彦森见林舒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只得开口道:“上课了。”
林舒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问道:“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陈彦森还是那句话:“上课了。”
刚好有个老师经过,看到两人僵持在办公室门口:“没听见上课铃响吗?还不回教室?”
趁着林舒转身回应老师,陈彦森趁机溜出来,大步往楼梯走去。
林舒跟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陈彦森,为什么?”
她的声音在发抖。
陈彦森停住,微微侧头,没有看她。
林舒又问:“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手被甩开,她得到一句回答:“我们没那么熟。”
说完,他跨步上楼梯,身影在拐角处消失。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林舒站在原地,定定看着他的衣摆最后消失的地方。
手边似乎还停留着那天乌桕树下,他的衣摆轻拂过的味道。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怎么突然就变了?他们之间怎么突然就变了?
她想不明白。
一整天,她都兴致缺缺。
晚自习课间休息十分钟,林舒在校园里闲逛,透透气,不自觉走到琴房外。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出,竟然是《花之舞》。
熟悉的琴声牵动着她的回忆,她不由得想起,第一世与余嘉城的缘分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也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夜晚,他弹着她最喜欢的曲子,这让她开始关注他,渐渐心生爱慕。
想起过往的她下意识想逃。走廊上的灯坏了一盏,慌乱之下她也没留神有人正迎面走来。
她撞上那人,接着被反作用力推倒在地。
咚——
这一跤摔得可真结实啊,声音传到走廊的尽头,又反推回来,由远及近,物理意义上摔了两次。
她坐在地上,疼得眼冒金星,听到两次声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她摔倒的声音惊动了琴房里的人。房内的钢琴声停下,琴房门被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从琴房内走出来的人,竟是陈彦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