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我未曾亲眼看到巫鄯被灭的真相,”乌廿叹了口气,他看向小沙堆,他从这里离开,又从别处回来,可兜兜转转许多年,他依旧没能明白巫鄯究竟为何会遭此劫难。
“前辈,”路惊云上前,陪他站在了一处,“若我的推测没有出错,我们真正经历的情况应当会是这样的。”
“这里仅仅只是当年发生的事情的重现,并不是真正回到了当年,所以重大节点,例如死亡和……覆灭,是无法更改的,因为这是既定事实。”
“当年前辈并不在这场事件中,所以在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于是在这里‘存在’的您会因为一些原因导致您晕过去,再一次无法亲自感受到当年那件事。”
“南宫他们同样,他们因为短暂的‘存在’,导致在这个早已千疮百孔的世界里,留下了他们的痕迹,于是在巫鄯百姓受伤之时,他们同样受到了严重的伤。”
“但因为我们并不是真正‘存在’于这里的,所以我们合力筑起的结界,无法抵挡外来的攻击。”
“在死亡这一重大事件时,我们无法改变这一节点,于是我们不再‘存在’,只能如同旁观者一般眼睁睁的见证这一场屠杀。”
说着,众人都低下了头,亲眼目睹这样的惨剧,他们自诩实力强悍,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时,依旧毫无反抗之力。
此刻他们的心中,与其说是悲怆,不如说是羞愧。
路惊云看了看那边站着的楚辞暮,向他安慰般一笑,随后别过头来。
上面他所说的话,全部为真,只是那不是全部的事实。
他们一行人一同进入巫鄯,事实本应是众人皆‘不存在’,可因为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意外导致他们短暂‘存在’于巫鄯那一时空。
又因为天道规则的修正,他们‘不存在’于那个时空。
因为路惊云,乌廿得以有机会再次见到他的父亲母亲,能够在他们的怀中贪恋些许时间,却又因为路惊云,他无法亲眼目睹当年真相,错失父母的最后一面。
因为路惊云的存在,这个世界就像是游戏中多出的一个bug,天道规则努力修复,但终归是很难的。
至于被乌廿带出来的那个荷包,当规则无法解释的时候,一切便交给爱吧。
想到这里,路惊云突然有些释怀,突然间,他再次想到,自己没有受伤是因为自己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论‘存在’与否,无论现实亦或是巫鄯,所处维度不同伤害自然无法打到他的身上。
只是……楚辞暮是为何?
为何他身上也无法感受到攻击?
“嘶,”楚辞暮轻声倒吸一口气,像是知道路惊云心中所想一般,他将袖口翻了上去,露出手臂上一道狰狞的疤痕。
“暮暮!你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不与我说啊!”
楚辞暮羞愧一笑,将袖子放了下来,遮住了手臂上的伤,“那时大家合力筑起结界,却被击破时,大家收到的伤都比我要重,我这样一点小伤,不值得大家费心的。”
“这怎么能叫做小伤!”路惊云将他拉了过来,轻轻撩开他的衣袖,伤口狰狞,那裂开的伤口处,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路惊云将他按在原地,掏出了随身带着的伤药,轻轻涂了上去。指腹接触到伤口时,楚辞暮下意识向后缩了一段。
路惊云不敢细想,这道伤口究竟有多疼,也不敢想这下意识的抽手却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能做的,只是下手的动作越来越轻。
“吹一吹就不疼了,”路惊云下手越来越轻,在涂好药后轻轻吹了吹,随后扯下一段内衫的袖子,用作包扎,牢牢将他的手臂裹成了木乃伊。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暇顾及楚辞暮究竟瞒了他什么,他满心都是那一道深深的伤痕,每每想起,都不赞同地看了许多次。
看着大家各自疗伤的模样,路惊云不免自嘲,这个世界对他太过残忍了,给了他见证一切的机会,却剥夺了他相应的能力,他满心的事业,可事实什么都做不到。
这样的场面严肃到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萧夜雪轻轻开口,“所以,那个内奸从来都不是重点,他真正做的,也只是用了某种方法让本应可以那一一击的结界没有起到应该有的效用。”
路惊云点了点头,他想到南宫浔和长生探查出的那几户中的异常情况,叹了口气,若是不出所料,问题便出在了他们身上。
“不错,”南宫浔也站了出来,“那几户的确有问题。”
“那股力量冲击过来时,在那股巨大的音浪前我们无法听到你的声音,所以在被冲出去时,我能够感受到结界是有明显薄弱处的。”
“这个薄弱处,应当便是那几户人家没有按照正确方式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