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愿意,只好我坐你位置,让他坐我这里。”
“那还是他坐我这儿吧。”
展音扬了扬勺子中的蛋糕,对他说:“谢谢啊。”
“没事儿,你不都说没多长时间么。”
“对,大概就一周。”
余翌深深看了看她,又点了几下头,之后再不做回应,静静写卷子。
“我也可以辅导你。”她突然道。
“我们之前不就约定了吗?”她脑袋侧下来瞧他,用她那双冷淡此刻却含笑的眼。
这个时候余翌正消化自己的情绪,企图靠投入题海将自己麻痹,内心挣扎极了,握着笔杆的手在悄悄用力,似乎正借此发泄什么。
“这个题。”
他顺着她的话,将卷子推过去,蛋糕被拿开。他用笔尖指着一道数学大题,身子偏向她。
展音放下勺子拿起笔,“我看看。”
这是往年的一道高考圆锥曲线大题,虽说他们现在才读高二,但按理说余翌这种水平的人应该不会为这种题发愁。
而对于这种题,展音一看就能出答案——跳级到初中后,她就成为年龄最小的CMO金牌得主,被国内外大学竞相争夺……
此刻的她切换到正常高考生的做题思维,逻辑清晰地画图、列函数,整个过程除讲题声以外再无其他。
“……这样,就出来了。”展音写下最后一笔,询问,“看是不是很简单……”
侧过头才发现,余翌离自己很近很近,他高挺的鼻梁近在眼前,双眼皮褶皱很深,展音是那种一旦认真起来就能将外界一切屏蔽而空的那种人,所以余翌什么时候靠这么近的……她不知道。
他额前的头发快触碰到自己,展音在心里估摸,这距离只有三厘米吧……
“你头发好卷哦。”
她眼神一直在自己脸上游走,不停地打量,仿佛要看清每一处细节。
余翌薅一把头发,光洁的额头露出来,“这样呢?”
“更帅了。”展音给予肯定。
这下弄得余翌不知所措,冰块一般的喉结随他吞咽的动作上下一滚,“你刚……刚刚讲那道题我会了,我就一时马虎没想起来。这蛋糕你还吃吗?不吃我扔了。”
“不吃了。”展音放下笔,“余翌。”
“啊?”他正要去扔垃圾,听见喊声转过头寻找她。
展音招招手让他先去扔了。
回来时展音又轻轻唤他一声,“余翌。”
好折磨人。她轻柔的嗓音像细腻的羽毛,拂过心尖最敏感的位置,动静不大,却能掀翻整个帝国,留下足够多的痕迹。
“怎么了?”余翌和她对视,两人一坐一站。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余翌呆滞了一瞬。
心想这还用问吗?喜欢就是会不自觉对一个人好,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那人面前,还觉得不够。
“我对你还不够好。”
“不,”突如其来的哽咽,让两人都心头一惊,“除了家人,你是对我最好的一个。”
展音一直仰着头,眼里的温度在升高。
余翌下意识弯腰去擦她的眼泪,轻轻一抚,发现干干的,什么也没有。
展音一直觉得,世界上除了家人,没有人会不图回报地对你好。
从小到大靠近她的人数不胜数,因为她漂亮、聪明、家境优渥等等,大部分都因为能从她身上获得利益或者把她当做满足虚荣心的工具,好像很少有人把热滚滚的一颗真心交给你,告诉你,我什么都不图,我只要看着你就好。
那样的人是罕见的菩萨,而菩萨造福万物,普度众生。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仅仅是因为喜欢吗?”
她执着地要一个答案,这次眼泪堆积在了眼眶,明明,不会在外人面前掉眼泪的。
喜欢她的人那么多,只有他从一而终。
“对,是喜欢。”他小心翼翼地抬高一只手,大拇指轻轻擦拭眼角极少的泪,不敢用力按压她娇嫩的肌肤。
“什么是喜欢?它跟爱有什么区别。”
“一种伟大的感情,展音。或许,爱是它的最终结果也可能它和爱同时存在,抱歉我解释不了这么深奥的问题,这需要自己感受。”
安静两秒。
“你以后别对我这样好了。”她早感受到了,好浓烈又伟大的情感。
“连我这点儿权利也要夺舍吗?”
“不是。我们可以做朋友。”
余翌蹲在她面前,右膝往下压,好像一个跪着的姿势。
“我很贪心的,音。”
“哭什么,我没关系,不要觉得很愧疚,你依旧做你想做的,不要觉得约束,不要觉得有压力,不用考虑我。”
“是我要喜欢你,是我要对你好,如果你不讨厌就别抛开我好吗?”
他有读心术吗……
怎么可能完全不愧疚。
展音深吸一口气。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