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看见道歉字条,展音也没有任何波澜。
面色是冷的,跟她神情一样冷冰冰。她冷脸的时候有一种“姐感”,一种操控全局,俯视众生的漠然。
余翌害怕了,怕她不再理会他,毕竟不知道她狠心起来是什么样。
一切都变得胆小起来,他默默拿了个A5大小的笔记本,翻过一半,因为前面已经写满。
才在密密麻麻的字后添了几个字,展音动了,她把东方树叶拿走了。
瓶盖被拧过,所以展音拧得超级轻松。她仰头喝了一小口,余翌一直看她。
听她问,“哪儿错了?”
其实也不完全算错,明明是他在担心自己,就是语气有些冲,手伸得有些长了。
“我,我晚上给你答复。”他将本子收起来。
“哦。”她不气了,没必要。现在有些好奇了,是什么答复呢?
晚上,余翌坐在书桌前,整个房间只开桌上台灯,背后是黑压压的一片。
他神情专注,手底下压着几张标题写着“检讨书”的纸,仔细看,原来是有错字,他就重新写。
他连音乐都没放,平常这样安静的房间,他是不喜欢的。
中途路昇打来电话约游戏,被他用一个“滚”字拒绝。
最后一封检讨书在九点一刻完成,他很满意地欣赏,忍不住想象展音看到这封信时的模样。
是激动、是舒畅,还是古怪、厌烦呢?
他把它拍了照,发给展音,其余一句话也不说。又把它叠起来收好,明天把实物交给她。
他终于将灯打开,伸了个好长好眷恋的懒腰,然后起身去浴室。
收到消息的时候展音正捧着手机看一篇文章,过了一会儿才点进对话框。
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她首先觉得烦,晕字了,他可以简单一点或者给她念一下吗?
果然,征文大赛一等奖不是白拿的,熊大伟给她的优秀作文范文里,也有好几篇是他的。就连有时候宁悠子随手买的杂志,都有他的文章。
然后她从头看,只看每一行的第一个字,一直往下,接着拐弯,最后目光聚焦在署名。
——检讨人:余翌。
十多秒,她扫完了,一个字没看进去。她没想过他说的回复是以这种形式。
大拇指打字:已阅。
点击发送,告一段落,她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
开学考和第一次第二次周考,展音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断层的那种。
熊大伟脸上的神气又回来了,展音更不用写她讨厌的作业,上课睡觉都没老师会责怪。
当然,她不可能上课睡觉,这只是假设。
论坛安静了许多,谩骂消失得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夸奖。
简直是两个极端。
可爱,展音这样认为。
午休后,路昇兴致勃勃地跑到一班门口,余翌中午没睡,写了一个多小时的卷子。
“余翌!最近咋回事啊?要修仙啊,次次喊你都不出来?”路昇框住余翌的脖子,气狠狠的,却笑着。
“别管他了,赛车都不去了,说要研究菜品。”陈尤北转过身,“也没看你给咱们做过菜啊,让我们也享享福呗。”
“就是就是。”路昇附和,到底是哪个小妖精勾他魂了?
小妖精展音醒了,抬起头拿水杯喝水。
路昇看见熟人,看见这两人居然是同桌,开学都快一个月了,也没人跟他提过啊。
“音姐?”路昇迟疑叫出声。
“路老板。”
“窝趣,你们咋成同桌了?”
余翌烦死了,懒得跟他废话,“就这样那样。”
路昇:“……”
陈尤北:“……”
展音:“对。”
“有屁放,你来干嘛?”余翌把他手拿开。
“找你们玩呗,周末,w223去不去?”
w223是一家酒吧,他们一群未成年能进去,完全是因为这酒吧是陈尤北姐姐开的。
余翌听完,说:“有什么好去的。”
“啧,你这话……”路昇神秘兮兮,一个红色小本本啪一声甩在桌面上。
“靠!”陈尤北一把夺过,翻开“国家一级运动员证书”,“闷声干大事!牛啊!”
“就前两天的事儿。”
路昇接着说:“去玩儿啊,我请客。”他转头问展音:“音姐也去呗,我们一起。”
“w223是吗?”展音偏着脑袋问。
“对。知道吗?”
本地人能不知道w223?展音说:“跟我哥去过。”
“好嘞!周六那天傍晚去哈,具体的我发群里。等会儿我拉个群。”上课铃声响了,路昇边说边往外跑,急慌慌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宁悠子传来一张白色小纸条。
——你说喻希会去吗?
展音单边挑起眉,不知道,没回。纸条被她揉团丢进垃圾桶。
路昇效率很高,转眼就把群拉好了。
展音随眼看了下,除了他们四个,还有其他人,名字没听过,更不认识本人。
周六傍晚,太阳落山时分。
一群人等在w223门口,不一会儿收到一条微信,来自微信群。
展音:[你们先进去,我要晚些,别等我。]
一群人就先进去了,找了个相对于其他位置来说比较安静的卡座。
“诶,听没听说这里一直有个极品驻唱?”
“什么?”有点吵。
“据说嗓音绝佳,但总是戴面具,要么就是口罩墨镜,没人见过她真容。”
“哈?那这种一般长得极丑。”
“真的吗?没意思。”
“我骗你干啥。”
一路上都有人讨论那个网上流传已久的嗓音绝佳的驻唱。
酒吧里视线昏暗,五颜六色的灯光四处扫射,dj曲子换了一首又一首,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不知疲倦地舞动。
余翌觉得这样的场合无聊,但也总是陪着兄弟来,面子给到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