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垂头,“是!”
他领了命,忙往竹林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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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金色的霞光铺满天边,竹林中一个身穿灰白色衣服的人正绕着竹林慢慢地走着。
等走到第三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急匆匆的声音,“宋大人,您还真走哪!公主那是在气头上才这样说的。”
宋识没有停下脚步,他认出这是周喜的声音,淡声道,“公主金口玉言,说出的话没有儿戏的。她既然罚了我,我肯定是要走完的。”
“唉!”周喜叹了气,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公主为何生气大人难道不知道吗?公主看到你受欺负,有心为你出头,大人您却包庇了那几个人,自己将事情承担下来,她怎么会不恼呢?”
宋识脚步顿了下,半晌,才点了点头,又缓慢提起脚步,声音有些落寞,“我知道,所以我在领罚。”
周喜见劝不动他,又换了个别的方法劝,问,“大人,您还想不想为公主授课了?”
宋识答道,“自然是愿意的。”
“那您有伤在身,还执意领罚,就不怕身体吃不消,第二日下不来床,无法为公主授课了?”
周喜亦步亦趋地跟在宋识身后,见他顿住脚步,以为他是听进去了,连忙乘胜追击,说道,“难道您想像杨公子一般,让公主继续换老师吗?”
宋识摇了摇头。
周喜大喜,“这就对了嘛,所以当务之急是您先把身子养好,至于公主今日说得罚,那都是在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的。”
宋识摇了摇头,“公公这话说得不对,公主说出的话向来是一言九鼎的,不可不遵从。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既然决定走完这一百圈,便一定会走完,公公还是回去吧,公主身边离不得人伺候。”
说完,他又提步迈着竹林走了起来。
周喜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地抓狂,见宋识已经走出好几丈远了,知道自己再劝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效果,他长叹一口气,幽怨道,“既然如此,奴才就先告辞了。”
竹林再次安静下来,微风吹过,竹叶微微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竹子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沁人心脾。
宋识一个人绕着这片竹林,慢慢地迈出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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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周明月看周喜垂头丧气地回来复命,便知道事情没成,“怎么?劝不动?”
周喜幽怨点头,“是啊,奴才话都说干了,宋大人还是执意要走。”
周喜知道,宋识心中已经认定了公主的话,便是谁劝都不行。
他抬头,看着公主明艳的侧颜,突然福至心灵,若是公主劝的话,说不准宋大人会听。
他越想越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到公主哼了一声,“既然他愿意走,就让他走着吧。”
察觉到主子已经不高兴了,周喜不敢再说什么,忙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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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阁外,皇帝身边的福寿公公一路小跑过来,顾不得擦脸上的热汗,看到守在门口的丫鬟,压下了喉中的干意,忙问,“公主在吗?”
“在的在的。”侍女将福寿公公迎进去,忙给他沏茶,“公公稍坐,我这就去唤公主。”
“好好好!”福寿咽了口茶,这才感觉缓过来些许,道,“劳烦告诉公主一声,藩国那边的使臣来了,圣上要公主去接见。”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大事,圣上的有三子一女,却独独点了公主去接见,也是在向藩国的使臣表达一种信号。
侍女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敢再耽搁,忙回道,“我记下了。”脚下生风去寻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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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月正在烦躁,便听到有侍女来禀告,说藩国使臣来了,圣上要她去接见。
周明月一下肃然起来,将刚刚所有的不愉快全都抛到脑后,她站起身,沉声道,“来人,给本宫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