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希禾离开平元已经好多年了,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她和母亲离开的原因是不光彩的,她也知道那些人一直在背后议论她们,但没有人会放过她这个大城市的好人脉,她回镇子后好几个人都来她家探望她。
一个她都忘记姓氏的大妈拉着她的手,道:“哎呦,看看咱们希禾出落的多标志啊。”
大妈见寒暄的差不多了就拐着弯进入正题了,“听说你在一家大公司上班还是管事的啊?”
木希禾礼貌地笑着说:“没有,就是个普通员工。”
“跟姨还谦虚啥啊,我家那老二就是小时候和你玩多好的,桶子。这不大专毕业后就找不到工作了,想着你在大城市大公司上班肯定有门路,你给介绍介绍呗。”
木希禾摇着头拒绝道:“姨,我只是个普通员工,一个月工资就只有五千,还不如送外卖赚得多。”
“五千也成啊,这么着,明儿一早我就让桶子和你一起去城里。”
大妈的脸离木希禾很近,她都看到她脸上的皱纹和麻子了,还闻到一股大蒜味。
木希禾皱着眉跟她拉开距离,不想再跟她多说,便道:“我不着急走,我这次回来是来下葬的,我妈死了。”
——
木希禾醒了,她看着手机上柏千发来的信息,说是去野炊,她回了句可以,便收拾收拾出门了。
她看着车前一个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最年轻的二十,最大的也比她小三岁,一股莫名的疲惫感散发出来,明明还没开始爬上呢。
柏千和陈默精气神最旺,两人各提着个篮子一骑绝尘,将他们几个甩到身后了。
周围的景色没有变多少,还是清幽寂静,但她小时候可没这么觉得。这座山上有个大平台,她和朋友们经常带着吃的玩的跑到平台上去玩,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将山上的鸟都吓飞了。
韶轻喘着气手上的树枝被撑在地上,向柏千问道:“话说,车不能开上来吗?”
“新修的路在维修,要上山只能走老路,这条路我小时候经常走。”柏千说着指向挂在树枝上的两根红布条,“看这个,我小学的时候就有了。”
韶言也走到红布条旁边,那两条真是经历了风吹雨打已经是破败不堪,他凑近了看,上面似乎有油性笔的痕迹,但现在已经看不清了。
他驻足看了很久直到韶轻喊他跟上。
他快走两步赶上了一直跟在众人身后的木希禾,与她擦肩而过。
希禾我很想你们。
其中一条稍微靠后的红条上有一横与其他印记年代不符的笔迹,应该是这几年写的,虽然有点模糊,但勉强还能看清。
其实字写得挺小的,如果不凑近了看就很容易被忽视,但谁叫韶言他从小就观察入微呢。
韶言不露痕迹地看了眼木希禾,她神色淡然,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平台并不是在山顶而是在半山腰处,那里是用木板搭建而成的,上面放了几个椅子,站在平台上能看到整个平元镇。
平元镇处在耕地中央,但因为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地没人耕也就慌了,没什么好看的,荒地将镇子圈在中心看上去毫无生机也找不到突破口。
韶轻走到栏杆边往山下看,没一会又抬起头,感叹道:“比起下面的风景还是上面的好啊,晚上还能看星星。”
柏千将野餐垫从包中拿出铺在地上,他跪在上面用手抚平,接了句,“晚上的气温是零下,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我还以为这个时间的平元没有冰棍了,没想到还能看最后一面。”
韶轻走到柏千面前,面带笑容的看了眼他,最后抬起脚踩到柏千的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