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他在这个诡异的吻间隙喘息着问。
女子的轻笑如同风铃:"你的眼睛...能看见真实...你的心...能感受无形..."
她的双手开始在他身上游走,每一处触碰都留下一片冰凉。连书崖应该感到恐惧,但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的理智,逐渐沉浸在这种诡异的亲昵中。当那双无形的手解开他的衣带时,他仅存的理智终于发出警报。
"不...等等..."他挣扎着后退,撞到了书案。
刹那间,所有触碰都消失了。连书崖颤抖着重新点亮蜡烛,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他的衣襟凌乱地敞开着,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第二天,连书崖眼下青黑更加明显。宋明哲在食堂拦住他,严肃地说:"连兄,你必须告诉我实情。你近日气色一日差过一日,今早竟在课堂上睡着了。这绝非寻常!"
连书崖避开他的目光:"真的只是夜读太晚..."
"撒谎!"宋明哲压低声音,"昨夜我路过你房舍,听见你在与人说话,声音...亲密得很。但我敲门后,却只听见你一人应答。"
连书崖手中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你听错了。"
宋明哲眯起眼睛:"书院严禁女子入内,若被发现..."
"我说了没有女子!"连书崖声音突然提高,引来周围几桌的侧目。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我最近在练习口述文章,仅此而已。"
宋明哲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无论是什么...小心为上。书院历史悠长,有些角落...藏着我们不了解的东西。"
这番话让连书崖心头一紧。他匆匆吃完午饭,独自回到房舍。空白的画依旧挂在那里,看似无害。连书崖站在画前,犹豫着伸出手——
"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他低声说,"今晚...现身一见。我想...看清你的样子。"
说完这话,连书崖自己都觉得荒谬。但当他准备去上下午的课时,一阵微风突然拂过他的耳畔,带着那股熟悉的冷香,还有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好"。
傍晚,连书崖特意去书院澡堂沐浴。温热的水流冲去一身的疲惫,却也让他更加紧张地期待夜晚的来临。就在他闭眼冲洗头发时,忽然感到水温骤降,仿佛有人往池中倒了一桶冰水。
连书崖猛地睁眼,澡堂里雾气氤氲,但在一片白雾中,他隐约看到一个女子的轮廓站在池边。她长发垂至脚踝,身形纤细得不似凡人,透过薄雾能看见她身上只穿着一层近乎透明的纱衣。
"你..."连书崖慌忙沉入水中,只露出头部,"这是男浴!"
女子轻笑,声音比之前清晰了许多:"我非生人...何分男女?"
她缓步走近,连书崖这才看清她的面容——与梦中一样苍白美丽,但更加生动。她的眼睛大得不自然,黑得没有一丝眼白,唇色却淡得几乎透明。最诡异的是,她的身体在雾气中时隐时现,仿佛随时会消散。
"别过来!"连书崖背贴池壁,却无处可逃。
女子在池边蹲下,伸出苍白的手轻触水面。奇怪的是,水面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仿佛那只手并不存在。她的指尖划过连书崖露在水面的肩膀,冰凉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颤。
"害怕吗?"她歪着头,动作像某种好奇的小动物,"昨夜...你并不抗拒我的触碰..."
"那不一样!"连书崖声音发紧,"那时我看不见你..."
女子突然凑近,她的脸距离连书崖只有寸许。这么近的距离,连书崖能看到她皮肤下隐约有暗色的纹路在流动,像是被水稀释的墨汁。
"现在你看见了,"她的气息冰冷,带着那股雪的气息,"还想要我吗?"
连书崖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身体却对这诡异的亲密产生了可耻的反应。女子似乎察觉了他的矛盾,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她的手指沿着连书崖的锁骨下滑,没入水中。连书崖倒吸一口冷气——那双无形的手昨夜带给他的感觉又回来了,但这次更加清晰、更加...真实。
"我叫阿芷,"她突然说,"生前之名...死后之咒。"
"阿芷..."连书崖重复着,这个名字像一片冰花在他舌尖融化。
"记住它,"阿芷的声音突然变得哀伤,"因为很快...我将永远消失..."
"什么意思?"连书崖忘记了羞耻,急切地问道。
但阿芷的身影已经开始变淡,如同融化的雪。"夜半...画前..."她的声音飘散在雾气中,"这次...不要吹灭蜡烛..."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澡堂的水温突然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连书崖的幻觉。但他知道不是——他的肩膀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红色痕迹,像是被冰棱划过。
连书崖魂不守舍地回到房舍,发现空白的画上竟重新出现了阿芷的轮廓,虽然比最初淡了许多,像是被水洗过的墨迹。她依然是正面相对的姿势,但这次,她的双手向前伸出,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连书崖坐在画前,既期待又恐惧地等待着午夜的到来。窗外,一轮满月缓缓升起,将银白的光辉洒在画上,画中的人影泛着些微冷光,仿佛在呼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