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煜在郝桥镇居住的这几天,除了品尝本地特色,还了解了不少关于面馆小孩的事情。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小孩太“有名”了。
他们说这个小孩从小就父母双亡,在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就养在了他婶婶的膝下。
寄人篱下本来就难,他叔叔还是个赌鬼。有钱了,能三天不着家,没钱了就去面馆坐着,吓得好几个人都不敢来面馆吃饭。
他婶婶是个漂亮的女人,听说最近在忙和离的事情。镇里人不知道具体情况,到底离了没离,但是他们亲眼看见那个女人一天领好几个男人回家。
天天不重样。
有的人家说这个小孩可怜,摊上这么个家庭。有的人家警告自己孩子不许跟他离得太近,怕跟他学坏。
迟煜不会对这些片面之词就对小男孩下什么刻板印象,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是周边的环境太脏了,使得他身处其中,也成了一种罪过。
那几个爱嚼舌根的女人,一边掰着豆角,一边煞有其事地撇迟煜,“诶,要我说你干嘛要了解他滴事情,那谁不知道他是个瘟神。”
大概是觉着迟煜长得好看,加上对方还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使得她的八卦心理得到极大满足,还不过瘾,离迟煜更近了点,小声道:“而且我听他们家边的那几户说,他父母就是被他克死的嘞!”
迟煜往后仰了下,避开女人的唾沫星子喷脸的可能性。
女人也注意到他这个动作,上下扫了眼迟煜,悻悻往后撤了点,手里面夹着豆角,接着说道:“老娘好心提醒你,离那个小东西远点,省的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
迟煜没应声,道了声别就要走。
那几个女人对视一眼,连忙叫住他问道:“你问他这么多事情干嘛?你是他什么亲戚?”
迟煜理理衣服,“没什么,就觉着和那孩子有缘。”
从他见那小不点第一眼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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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迟煜所在的客栈站在窗户那,就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大块空地。
空地应该是要开发什么,但还没有实施。
现下那上边站着一拨人,围成一个圈子,小声嘀咕着什么,时不时往一个小孩身上瞥两眼。
反观那个小不点,蹲在地上对周围一切熟视无睹,捏着手里面的蝴蝶玩得开心。
没过一会儿,那群人散开,自觉让出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孩子王叉着腰从里面走过来。
“你个蠢货,还不快走,看见你就晦气!”那个孩子王哼了一声,加强语气。好像多待一秒就会被传染什么恶性疾病一样。
小不点蹲在地上,头也没抬,不置一词。
孩子王哪里受过被人忽视这个气,“嘿”了一声,走上前就要踹他,他的小跟班也紧跟上。
直到身前有阴影挡住手里面的玩物,小不点才抬头望去。
眼神依旧是空洞洞的,那几个小孩子被盯得发毛,对视一眼咽了口唾沫。
他们说的那些话都是从大人聊天里面听到的,他们和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仇,但是今天见那蠢货也在这边玩,心里面的作恶因子蠢蠢欲动,想来挑衅一下,彰显自己的厉害。
小不点盯着他们看了几秒,突然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呲牙咧嘴的冲他们发出一声恶狠狠的声音。
小孩们:“!!!”
孩子王:“!!!”
别看我,我也怕。
那群小孩当时就被吓哭了,啥也不管,扭头就跑。
这个跑那个也跑,不多时,空地上就又剩下他一个了。
扮演怪兽的小不点看着他们一个个做鸟兽状散开的样子,看嘴型像是说了个“切”,蹲下身,接着玩自己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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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煜走上前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左手拿着一只纸叠的蝴蝶,右手拿着一只纸叠的蝉,双手交叉不断变化着,嘴里面还不断给他们配音。
“蝴蝶姐姐我要飞到树上,飞到高空,到时候咱们暗号交流。”
“好,你多保重,这边我看着,你放心去吧。”
迟煜弯头看得有意思,笑着问道:“这都是你叠的?”
那小不点冷不丁被吓,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抬头。
迟煜接着说:“还挺活灵活现的,可以给我叠一个么?”
小孩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自己没手吗?”
迟煜难得吃瘪。
小孩儿没理他,把他的玩具塞到兜里,向不远处的一个坑走去。
土路不平,走起来磕磕绊绊的。
迟煜看了眼坑,又看了眼小孩,心里面大概知道他要去干嘛了。
果不其然,小孩蹲在大坑前,从另一个兜里面展开一个塑料袋子,随手在坑里面扒拉了两下,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东西作为把簸萁虫装到袋子里的辅助用具。
簸萁虫迟煜是知道的,这是种药材,很多医馆里面需要用它来入药。
但是小孩手里的东西,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不确定,再看看。
三秒后,他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小孩。
别人吵架他抓虫,别人挖坑他刨坟。
不知道那个尸体骨头放置了得多长时间,外表光滑干净,就是缝里面还有些小泥,小孩放到一边,一点恐惧心都没,淡定的把里面的泥磕了出来。
迟煜:“……”
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