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他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了。”
卜因对这个嫂子哥非常满意,可是对方听到他哥独自出去时候,周身气场乍时转变,变得狠厉,像是下一秒就要夺门而出去抓人。
卜因怂了,差点脱口而出:“我错了,我应该保护好他的。”
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什么鬼,我怎么会冒出这话?就他哥那杀伤力,不霍霍别人他就烧高香了。
笑死,还保护?
卜因道:“我哥他心里有数…可能…可能过会就回来了。”
这话说不准,迟煜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根本摸不透他什么的想法。自从他被捡回去到现在,这么多年了,还是跟不上他哥的比心电图还跳跃的思路。
顾渊淡淡道:“知道了。”没看到想看的人他干脆将话说到底,撂下表格道:“这统计人数,村长给的,告诉其他人别填真实姓名,随便画,乱写就行。”
卜因拖着调子,“噢。”
顾渊带着迟煜那份上了几格楼梯,突然转身对卜因道:“以后当着你哥面别叫我嫂子哥,小心他暗杀你。”
听到这话卜因不乐意了,你跟迟煜认识才认识多长时间啊,我被我哥捡回来十多年了,他什么脾气我不知道?
不过……卜因想了下,好像是这样的,迟煜真办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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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煜走在街上,没个目标,走走停停,看样子真的就是出来转转。
他现在很确定系统要他们找的昆仑剑就是这座山守护的神剑。
但是该怎么拿,有什么由头可以接近都不知道,已知信息太过匮乏,所以他看见“如意茶馆”这四个字的时候,想都没想直接拐弯走进去。
这地方鱼龙混杂,人流量大,没有比这更适合探底的地方了。
随着另一只脚迈入,“如意茶馆”渐渐变得透明,街上的行人穿过这座茶楼向远处走去,没碰到任何阻挡,谁也没看见路中间立了这么一座建筑。
他走进去选到靠窗位置,要了壶茶,不紧不慢地开始细品,耳朵留意着身边人说的什么。
“我这命苦啊!昨天我回来早,抓到我媳妇和小白脸滚在一个床单上,我那个气愤,当时就想报官。”
“小白脸急了,说他是拿钱办事的,我媳妇破口大骂他渣男,那小白脸也急了,说白睡了一晚上连钱都没付呢。”
“两人这就打了起来,我想拉架来着,还被误伤到了。”
愁眉苦脸的男人轻轻地碰了下伤口,当即龇牙咧嘴开始“嘶”。
他接着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必须得离!”
他同伴一脸“兄弟我懂你,谁不是呢”的受害表情,委屈道:“为了孩子忍忍吧,我家那娘们也是,我跟她提了让她收敛一点,她不听,还说我一天天不知道打扮自己,谁看见黑矮矬的男人不着急。”
听了一耳朵八卦的迟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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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长衫的说书先生醒木一敲,开了腔。
“临江飞升一仙首,风光无限惹人羡,扶危救困于人难。
可曾想,一朝魔心漏了馅,妄想颠覆这六九州。
好在天灵及时现,这才了了人间难,而后声名狼藉尸首分离,再无音讯!”
底下顿时骚动起来,迟煜听了下,发现他们说的无外乎是“活该!”“死了也是便宜他了!”“这种人早该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永世不得超生的那位,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可见其愤恨程度。
迟煜不知怎的,尤其听到说书先生那句“尸首分离”,心倏地漏了一拍,就像走楼梯不小心踩空了。
他没拿稳杯子,刚倒好的茶水撒了一手。
在那一瞬,他没来由想,曾经那么风光霁月的仙首,最后沦落到尸首分离,无人敛尸,也是真够令人唏嘘的。
这的小厮非常有眼力见,见客人烫到手,连忙拿擦桌布过来,擦好后还问迟煜有没有烫到,旁边有药铺,需要的话可以去那边看看。
迟煜不甚在意地用袖子把红痕掩住,说了声“没事。”接着听书。
“听说这魔头以前也是个凡人,飞升前还是临江的大人物,当了神仙后也没有忘记他的故土,时不时下凡救助人。真是人不可貌相,说不好那些他救助过的人也是被施了什么诡术!”
旁边的小厮义愤填膺,手里的抹布被攥出很深的褶皱。
迟煜抿了口茶,问道:“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这么多人骂他?”
“哼,屠‘琊南于宗’满门,拿人命当草芥,炼制泗魔令。一开始仙门百家还以为真的是可以镇守邪祟的灵物,还拿它当传宝供着。谁知道!谁知道那泗魔令根本就不是镇守和驱赶,本身就是制造更多!比邪祟更可怕的魔物霍霍人间,那几年百姓过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
好像亲眼见过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场面的小厮越说越激动,手里的抹布就要被拧断。
迟煜点点头,未置一词。他又没亲眼见过那场面,受害者也不是他,没立场跟他们一样骂两句。
“这仙首……嗯……魔头在你们这风评不怎么样么。”迟煜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想套话。
那小厮又是一声鼻音,“哼。”
接着说道:“那是因为我们这七百年前就叫临江。”
七百年前……
“哦,那还挺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