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吧。”
观虞要下床,但黎许已经钻进浴室,从挂壁的铁架上拿下了她的湿衣服:“没事,你坐着。”
黎许拉开门,把湿衣服递出去:“……白芷卉?”
白芷卉的目光被黎许手上的湿衣服吸引,目露疑惑。
黎许不自觉藏了藏:“什么事?”
白芷卉还是晚上吃饭的那身衣服,手上提了一个小的箱子,外面印了红十字。许是洗完澡才来,原本梳起来的头发散披在身后,身上的饰品全被取下,妆也卸了。不过她底子好,就算是素颜朝天的状态,放外头也鹤立鸡群,有种横而不流的气质。
“贺墅说你朋友在发烧,我后备箱有药箱,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天气预报说十一点多停雨,但早点处理总比晚点好。
黎许让出半个身位:“进来吧。”
白芷卉收回视线,跟着黎许进到卧室。看见床上的观虞和她背后停止工作的吹风机后,那种疑惑逐渐加深,但她很快明白了什么,挑了下眉头,意味不明地笑了。
黎许没注意她的眼神,安抚有些紧张的观虞,介绍道:“这是我朋友白芷卉,她车里有药。”
白芷卉收起那份打量,朝观虞笑了下。
“你好,我叫白芷卉,芷兰芳卉。”
“观虞,又见观,虞美人的虞。”
观虞放松了点,微微一笑。
白芷卉把药箱打开,夹出一块酒精棉球,将体温计底部擦拭消毒,又将水银柱内的水银甩回底部,递给观虞:“夹腋下,等十分钟。”
等待的时间总有些难渡,黎许跟白芷卉双双坐在窗户下的沙发上,聊天打发时间:“看起来挺专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国外学医呢。”
原本白芷卉在看手机,闻言抬起头,微微一笑:“我对象教的,医学,声乐,舞蹈,机械……每个学院我都谈过至少一个专业。”
“……还挺自豪。”
白芷卉没承认没否认,眼睛笑弯:“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把事爆出来,我还得藏着掖着,被家里人逼着跟丑男人相亲,再等上几年结婚嫁人。”
联起姻来,可不管你是直的弯的,能生就行。
白芷卉性向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若要联姻,对方肯定会压低交替价格,白家最难那几年,白芷卉他爸起过念头,最后实在是不舍得这块好苗子打骨折价卖出,留她留到现在。
黎许翻了个白眼:“不想就直接说,哪儿那么多事。”
白芷卉笑意减淡,拨了下耳鬓的头发,微嘲道:“我是好孩子嘛。”
黎许不说话了。
白芷卉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她妈被小三气死,她爹重男轻女,所以白芷卉从小样样最好,听话又乖巧,出了名的三好学生、学习标兵、道德楷模,说实话,要不是她自己承认自己是弯的,黎许说干嘴都不会有人相信。
这么一打岔,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白芷卉接过体温计读数,皱起眉:“三十九度二,你烧的也太厉害了。”
躺在床上,观虞艰难地睁开眼睛,越发迷糊,肺像是着火了,每一口呼吸都是折磨。
白芷卉拿出药箱翻找:“雨好像要停了,先吃粒布洛芬退烧吧,等会儿去医院打退烧针。”
黎许去外面倒水,白芷卉拿出一板布洛芬,准备抠的时候想起什么:“没有肝肾类疾病吧?之前吃过布洛芬么?”
观虞思绪很慢,呆呆地问了句什么。
白芷卉叹了口气,把药放回药箱:“无法确定禁忌症不能随意用药,雨已经小很多,还是去医院打退烧针更稳妥些。”
黎许接完水回来,正好听到这句,她扶起观虞喝了两口水:“那还是去医院吧,我让客服送套衣服来。”
酒店没有特别合适的衣服,黎许问他们要了身睡衣,观虞换上后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黎许怕自己应付不过来,喊了白芷卉一起。不知为什么,白芷卉这次好说话的很,只是开车的时候总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在后视镜里看她。
黎许没空探寻她眼神到底是在笑什么,半揽住靠在她肩膀上的观虞,将滑落的毯子往上提了点。
到医院十二点多,观虞陷入昏睡,简单看诊后医生安排她进住院部,护士拿了体温枪测体温,测出来三十九度八。
“开个c蛋白查炎症,看你们想不想打针,打针好得快点。”
黎许拨开观虞的刘海,似乎在梦中也很难受,她紧皱眉头。
“我们打针。”
打上针已经一点了,白芷卉看了场戏,对剧情把握得差不多,也不想再呆。她将缴费单和相关的药放在床旁柜的抽屉里:“我回去了,你一起么?”
黎许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医生开了三瓶水,现在才第一瓶。
她摇摇头:“我留下来换药。”
白芷卉调侃道:“护士会换的。”
黎许还是不放心。
白芷卉不劝了:“那我走了。”她打的车已经到了楼下。
车子刚开出一段路,贺墅发消息过来,问她情况怎么样。
白芷卉一个电话打过去:“你怎么不问黎许?”
贺墅喝了酒本该睡得很好,但想着她们送人去医院了,怎么着也该问一下,所以一直没睡。
“接人的时候她脸黑的,问她肯定要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