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仁师淡淡的道:“张大人,卢家的人,可是为了满城百姓而死的,他们之前只知道突厥大军追杀来了,也并不知道张慎微的兵马会故意在范阳消失。”
“那么多活人,是怎么就消失的呢?”
张文茂又问道。
崔仁师此时也有些火大了,他知道张文茂的话中有坑,这种问题一个搞不好,就会把朝廷派系斗争牵扯进来,只能不悦的道:“那张大人你就要去问问张慎微大帅了。”
“哎。”张文茂叹了口气,道:“依照下官来看,只能说范阳城运气不好了,因为张慎微大帅的兵马,只是在诱敌,给大军进入函谷关争取时间,他们也都是英雄啊,他们消失怎么就成了张慎微大帅的过错了呢?”
张文茂这话一说出来,张亮差点儿就直接喝彩喝出了声了。
房玄龄,魏征甚至李世民都有点儿目瞪口呆了,这种卑鄙的事情,居然在张文茂的口中,反而成了英雄了?
崔仁师和卢定安等人,鼻子都要气歪了,崔仁师冷声道:“败军居然能成为张大人口中的英雄,这英雄原来如此的不值钱。”
“卢大人。”张文茂没有理会崔仁师,而是看着卢定安,问道:“下官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
卢定安也同样没有理会张文茂,所以张文茂只好继续道:“那些兵马引走突厥大军,到了范阳消失不见,你范阳就要怪他们,可是他们到了其他城池,难道其他城池的人,也要怪他们吗?比如说他们到了长安城后消失不见呢?长安城的人,也要怪他们吗?”
卢定安愤怒的道:“岂能不怪?张文茂,你莫要拿朝廷开玩笑。”
此刻,众人都不解张文茂的意思了。
张文茂摇头,道:“下官岂敢拿朝廷开玩笑,只是下官想问问卢大人,若是他们到了长安城,长安城的刑部尚书赵大人,也让自家人去送死,而成全满城百姓,那卢大人你还会怪张慎微元帅吗?”
卢定安不解,顺口回答道:“当然要怪他,这还用说吗?若不是他兵败,又岂会有这么多灾祸?”
张文茂立刻点头,道:“原来赵大人家和卢大人家一样,卢大人也会怪罪张慎微元帅,可是现在,赵大人为何没有怪罪张慎微元帅呢?”
这一刻,众人明白张文茂的意思了。
“张大人,你觉得张慎微大帅有错吗?”
张文茂转头对着刑部尚书赵坤问道。
赵坤跟着张亮屁股走的人,岂会去怪罪张慎微?只见他果断摇头,道:“不怪。”
卢定安鼻子都气歪了,众人看向张文茂的神色,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连房玄龄都在暗道,张文茂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坏了,每句话都看似强词夺理,但是实际上,每句话都是在给人挖坑啊。
“张大人,你休要在朝廷之上强词夺理,本官不怪你只是县令,不守规矩。”
卢定安怒斥道。
张文茂轻轻一笑,道:“卢大人,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道理是再明白不过了,你们卢家的人不去找突厥报仇,怎么反而却怪张慎微大帅呢?”
张亮站了出来,道:“张大人的话不错,卢大人啊,不知我儿怎么得罪卢大人你了?听张大人的话,意思好像是卢大人要找我儿报仇?”
张亮揣着明白当糊涂,不少官员都好笑的看着张亮和张文茂一唱一和。
此刻,张文茂也多少看的出来,五姓七大望族虽然在朝廷之上人多势众,但是不少人官职都不够,几乎都只是个副职,寒门一派虽然人少,但是实力却多是正职。
想来也是,地方上五姓七大望族的威望的确是太高了,朝廷之上,李世民也绝对不会容许他们有更多的势力的。
“够了。”李世民大喝一声,道:“你们争吵个没完没了,成何体统?张慎微虽然有过,但是也有功劳,这些都是事实。”
李世民一开口,他的铁杆臣子加亲家的房玄龄,此时要开口了,道:“陛下所言甚是,张慎微虽然兵败,那也是突厥内部突然派了援军,那叶护可汗敢尽出兵马,也是我等始料未及的事情,此事也不能全部都怪到张慎微的头上。”
“臣附议。”魏征开口,道:“张慎微虽然兵败,但是如同房大人所说,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今张慎微一腔热血,甘愿再次收复失土,陛下可念其为国效力的决心,令其将功补过。”
房玄龄和魏征都这么说了,五姓七大望族的人再是不甘,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两个人的意思,就代表着李世民的意思。
每次有什么大事,李世民都会先和这两个人提前商量好,然后才会在朝会上面做决定的。
卢定安,崔仁师等人,心有不甘,愤怒的盯着张文茂,恨不得把张文茂吃了一样。
张文茂心中鄙视不已,这狗屁事情,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还真是把自己当软柿子捏了。
“启奏陛下,臣有另外一件事情想奏。”
崔仁师又站了出来。
李世民听到是另外的事情,声音也柔和了不少,问道:“崔爱卿何事要奏?”
崔仁师躬身道:“陛下,臣要奏泾阳县县令张文茂,为官之时行为放荡,生活不检,甚至包养青楼女子,身为朝廷命官,居然包养娼妓,简直是有辱朝廷声誉。”
崔仁师的话,让整个朝廷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张文茂和汝南公主的事情,如今已经是满朝皆知,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容张文茂一个县令在朝会放肆了。
可是张文茂还没有成为驸马呢,就在外面包养娼妓?不少人都是骇然失色的看着张文茂。
张文茂心中一跳,问道:“奇了怪了,崔大人,本官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崔仁师冷冷一笑,道:“张县令,你身为县令,肯定少不了查案断案吧,你可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
“这句话本官当然是知道的。”张文茂此刻,也没有自称下官了,“可是本官查案断案,也还知道栽赃陷害,可是坏人的拿手好戏。”
崔仁师怒道:“张大人,那黎黎姑娘是何人?你敢说本官是在陷害你?”
张文茂心中一沉,暗道这个崔仁师果然好手段,居然提前把自己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
在泾阳县,张文茂和黎黎姑娘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差役都是知道的,所以崔仁师能知道,多半就是买通了某个差役,对此张文茂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崔大人,本官只是说栽赃陷害乃是坏人的拿手好戏。”张文茂奇怪的反问道:“崔大人怎么说你在陷害本官呢?本官可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