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个时辰过去了，天色渐晚了，关外的喊杀声也是越来越小了。

张文茂在大营中，等着程咬金，张慎微等人回来，很快，满身鲜血的程咬金，杨都头，秦怀道和程怀亮当先走了进来。

看着满身鲜血的四个人，张文茂等人都惊呆了，“程老将军？”

程咬金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豪迈的说道：“各位不要担心，这都是敌人的鲜血，老夫今天活劈了一个突厥贼子，各位没有看到啊，突厥士兵都被吓惨了。”

仿佛是怕众人听不懂程咬金的话，杨都头解释了一句，道：“今天一个突厥贼子爬了上来，居然冲着程老将军来了，程老将军放下弓箭，抢过属下手中的长刀，一下就把突厥贼子冲中间劈了开来。”

“嘶！”

众人听的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从中间把人给劈开了？

张文茂也是想到那个场面，就有些不寒而栗，哪怕不是从头到尾，就算是只从肩膀那里把人劈开了，那也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老夫这不算是什么，张大人这个兄弟，才是真正的好本事啊，他把老夫劈开的突厥贼子，从城楼上砸了下去，吓的突厥士兵半天不敢再上来了。”

程咬金也捧了杨都头一句，经历过一天的同生共死，程咬金居然直接把杨都头叫上了兄弟了，相比起二人，秦怀道和程怀亮此时，就有些黯然失色了，他二人一语不发，默默的站在程咬金的身后。

张文茂也知道杨都头好本事，但是却也没有想到杨都头竟然这么凶残，把劈开成两半的尸体砸下去，那敌军能不吓一跳吗，只要想想劈开的尸体，在半空中血流一地，五脏六腑也都看的清楚，敌军不怕才就怪了事儿了。

“张大人，杨都头的确好本事，今天若不是杨都头用尸体砸突厥兵，咱们守城将士能不能守下来都是个问题。”

张慎微也夸了一句，然后把一开始，杨都头杀了几个突厥贼子，用他们的尸体当滚木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来城楼上的守军，都学会了这一招了。

“嗯，不错，杨都头这次功劳，本官记下了。”

张文茂点头说道，杨都头越是有功，他张文茂的脸上，也越是光彩，因为真要算起来，这里也就杨都头和谭师爷算他的嫡系。

“张大人，杨都头如此勇猛，即便张大人不给他记功，在下也要表奏朝廷，给杨都头请功的。”

张慎微边说边笑着看了杨都头一眼。

程咬金却突然眼睛一瞪，道：“请功不请功，那自然是要请的，你小子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你们张家的种，果然一个个都是阴的。”

谁也没有想到，程咬金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张慎微僵硬在原地，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张文茂略一思索，也就明白程咬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大唐乃是礼仪之邦，杨都头这么凶残的做法，传了回去必然会被人诟病，而且还有一件事情大家都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张文茂下令射杀百姓的事情。

程咬金估计是以为张慎微想要提这件事情了，所以先开口堵住张慎微的嘴巴再说。

其实这件事情，张文茂也知道，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杀了百姓那就是杀了，瞒也不可能瞒得住，南衙的人不说，就是北衙的人，也一定会告诉李世民的。

“好了，今天各位辛苦了，明日守关，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没？”

张文茂开口问道。

“明日守关？”程咬金愣了愣，道：“明日老夫继续去城墙上守关，老夫虽然年事已高，但守土之责还是有的，老夫今日可是射杀了不少突厥贼子。”

程咬金看来这是杀上瘾了，不过张文茂等人，却不敢再让程咬金去杀敌了。

“程老将军今日如此勇猛，突厥贼子早就已经知晓了，今日后面，他们都是冲着程老将军来的，明日若是再上城郭，恐怕，恐怕？”

杨都头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他的任务就是保护程咬金，但是今天后期的时候，他都有些明显的吃力了，若是明天敌军就是冲着程咬金来的话，他估计根本就守不住。

即便他的武功再是高强，但是他的体力却会源源不断的消耗，总不能打一会儿跑下去休息一会儿吧，那对士气可就明显的打击了。

那些士兵们也会想，凭什么他们能休息，自己就不能，战斗一开始，大家可都是战友，都是袍泽，没有什么上下之分了。

这就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的道理，打仗就是要团结的像父子一样，一视同仁。

“杨都头所言甚是，程老将军明日不可再上阵杀敌了。”

张文茂直接点头说道。

程咬金神色黯淡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默默的坐在了一边，给人一种英雄暮年的感觉。

不过程咬金也知道，杨都头说的是实话，与其让杨都头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还不如让他们放手去干，自己老了，老子就会碍手碍脚。

“张大人，在下之前觉得突厥大军，会耍心眼，三个可汗都不会让自己的士兵去送死，但是这几天看来，是在下认为错了。”

张慎微叹了口气，他刚刚说给杨都头表功，其实并没有想要害杨都头的意思。

像杨都头这样好武艺的人，他也是由衷的钦佩的，而且他将来是有野心的人，他也希望交好杨都头，将来能够将这样的人收为己用，所以才会在这时候给杨都头示好。

只不过被程咬金误会了而已，此时他又站了出来，也并不是因为刚刚的不快，而是他真的想要守下函谷关。

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公心，张慎微反正是绝对不会愿意函谷关落入突厥人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