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之间的范围不到五米,笼子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白易年站定:“大家都小心点。”
“知道。”
沈墨给了回应,跟陆景宴靠在一起,两人分别警觉着四周,手电筒交错转动打量环境,随着慢慢向里面深入,他们转眼就被无数个铁笼子包围起来,导致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只能凭借感受往前摸索,再次经过一个铁笼,突然的一声巨响让沈墨打个激灵猛然转身,跟陆景宴变成背靠背,抬起手电筒。
正对的位置,原本过来的时候是空的,此时多了一个东西,让沈墨直接石化。
光源正对,动都不敢动。
那多出来的东西很大,从外观上仔细看应该是个人,但全身被什么东西包裹住犹如一个巨大蚕茧,表面上更是覆盖密密麻麻的字体,具体写的什么就不得而知。
沈墨手里的光源始终都在蚕蛹上,目光发直身子僵硬,大气都不敢再喘。
陆景宴转过来半个身子,透过沈墨肩膀盯着蚕蛹。
沈墨压着嗓音:“我们再慢点,轻点。”余光找着白易年跟司翌的身影,可惜已经捕捉到不到,吞了下口水。“我们…”手上刚有点动作,几米外的蚕蛹就疯狂蠕动几下,跟着向前僵硬迈步。
陆景宴眼疾手快,抓住沈墨手臂再次给他挪回去,光源落在蚕蛹上让它停止了动静。
沈墨倒吸口冷气,伸直手臂让手电筒直直对准蚕蛹不敢再动。
“这是什么鬼东西?”说的咬牙切齿。
陆景宴挨着他,声音很轻:“不知道,但肯定U币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你说的不就是废话。”
“稳住了,不要乱动。”陆景宴轻飘飘交代,转到另外一边打量其它的路,继续道,“它怕光,手电筒不要离开它就能保平安,你可要对准了,我看看我们应该往哪边走。”目光来回变动,“白易年跟司翌去哪边了?”
“我怎么知道?一个失神就找不到他们俩了,现在先别纠结他们俩去哪了,我们先想办法怎么走。”
“你拿好手电筒就行。”陆景宴沉声交代,确定一个方向,抓住沈墨衣服,“你跟着我,但手不要抖,光源不要歪。”
“嗯。”
两人配合,陆景宴的手电筒也没有闲着,一边向前摸索一边来回扫射,生怕还有别的蚕蛹冒出来。
沈墨只能后退跟着,不敢太过仓促,就算这样还是踉跄了一下。
双手抬起,光源离开了蚕蛹。
蚕蛹开始诡异蠕动,仰起头发出一声哀鸣,听着十分痛苦,跟着机械式的向前移动。
陆景宴连忙支撑住沈墨,沈墨叫喊一声手忙脚乱调整手电筒,惊慌失措送出去光源对准蚕蛹,让它成功定格住:“不许动不许动,退退退。”嘴里连续念念叨叨。
陆景宴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墨气急败坏:“你真是疯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看你到这会儿都还没意识到情况有多危急。”
“那我应该哭?”陆景宴漫不经心反问,不顾沈墨愤怒,“哭又不能解决问题是不是?何况,我要是比你还慌乱,你岂不是要更紧张害怕?”陆景宴转开视线,用手电筒反复搜索。“慌什么?总会有应对办法,冷静才是最重要的。”
陆景宴的表现实在过于冷静,别说,确实感染到了沈墨,让他疯狂跳动的那颗心脏逐渐安稳下来,最终平和。
沈墨突然一笑。
陆景宴扭过头:“你又笑什么?”
“没什么。”沈墨严阵以待盯着被他光源锁定的蚕蛹,“就是突然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经历,不光是惊心动魄还有许多让人难忘的感受。”
“如何?”
“跟你说不清楚。”沈墨背着陆景宴翻个白眼。
陆景宴笑出声,而这样的相处方式反倒让原本紧张又恐慌的气氛好转大半。
“其实我挺好奇的,在这样的处境中,每个人都注定了是竞争对手,你跟白易年还有司翌怎么就会那么快建立信任?发展到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能将后背交给对方的生死之交。”陆景宴确实很好奇,一直都想问却没有机会,扭过头带着笑,“你就没想过,付出这么多努力,九死一生,到最后却只能被淘汰?”
“想过。”
“那为什么…”
“你懂什么是救赎吗?”沈墨突然笑着问了一句,这个问题似乎很深奥,也确实让向来口齿伶俐的陆景宴沉默了,他没有回答沈墨这个问题,沈墨也不在乎,在此时的黑暗之中,危险面前,他反而打开了内心枷锁,有点无所顾忌,“在你悬挂于悬崖边缘充满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根又长又坚韧的滕蔓向你抛过来,在求生欲望之下你牢牢抓住,这根滕蔓并没有因为利益而断裂,让你彻底坠入深渊,反而是拼尽全力,哪怕磨得伤痕累累也要将你拽上来。”
这样的形容,对陆景宴来说很新鲜,也很明白。
“我与他们萍水相逢,可他们却几次三番救我于危难之中。”沈墨笑出声。“之前,刚到这个世界,我们错过了回庇护所的时间,被诡异的滕蔓袭击,他们二人明明有足够的时间逃生却并没有,而是选择不放弃不抛弃。”说到这,沈墨语气激动了些。
陆景宴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脑海中不禁浮现属于自己的过去,一幅幅画面犹如走马灯般闪烁,嘴角控制不住翘起来。
沈墨再次说道:“面对这样的朋友,在我生命中已经留下最宝贵的东西。所以,这场生死之战中是否能得到第一,对于我已经不再重要。”
“沈墨,你也很好。”陆景宴的话让沈墨怔住,他继续,“你若不好,白易年跟司翌这样性格的人根本不会舍命相护。”
沈墨听言思索几秒,浮现灿烂笑容:“那是,我知道我很好。”
“哈哈哈,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这种夸赞能从你这种人嘴里说出来,可是很难得的,我为什么要客气?”
“什么叫我这种人?”陆景宴挑眉反驳,带着几分调侃,“我自认为我也很好,宽和大度,对朋友肝胆相照,必要时刻也能做到豁出这条命去,我这种人怎么了?”
他说的这番话,也已经在验证中,并非自夸。
沈墨大笑出声,因为一时放松导致手臂偏移,光源刚离开蚕蛹就诡异蠕动发出哀鸣。
沈墨惊呼声紧绷神经,把手电筒挪回去,惊出冷汗:“不能再聊天了,你不许说话,赶紧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然咱们都得耗死在这里。”
陆景宴把手电筒一转,捕捉到一丝身影,抓住沈墨衣服就快速向前。
沈墨脚底下有点乱,跌跌撞撞,好几次撞到陆景宴身上又赶紧调整姿势,始终保证手电筒的光源定格在蚕蛹上。
两个人跟蚕蛹不断拉开距离,手电筒的光源距离有限,很快就没办法保证能停留在蚕蛹身上,好在距离已经拉开一大段,沈墨第一时间转身抓住陆景宴的手臂。
“跑吧。”
陆景宴也不迟疑,只是匆忙回头看了眼,便反客为主,抓住沈墨的手臂向前狂奔,反复从笼子之间狭小的空间穿梭而过,距离穿过了几条到后面已经无暇计算,反正跑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