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也无眠。
天才蒙蒙亮,白易年三个人就已经从阁楼里出来,站在空旷的院子中,寒风从四周涌过来轻而易举钻进他们衣服,感觉要分裂开他们的皮肤。
沈墨打了个哆嗦抱住手臂,嘀咕道:“这是什么鬼天气?”开口,化成白雾,沈墨一阵吃惊。“我去,昨天到这还温暖如初,今天…”
“这应该就是阁楼中壁炉的用处吧。”白易年抢先说道,赶忙活动了一下身体。“赶紧活动,就我们穿的,在这种天气下很快就会被冻僵的。”
沈墨原地跳了跳:“我感觉我已经要僵了。”
司翌从另外一边绕过来,想要抱住白易年。
白易年率先察觉,几不可见躲避开,转身指了一个方向:“废弃的矿山应该就在这个位置,孙吴说的如果没错,就在八百米开外,我们尽量快点赶过去。”
沈墨已经被冻得脑瓜子嗡嗡作响,血液凝固,上牙碰下牙说话都有点不利索,抱着身体跟上白易年:“我说,你你你…你你你你…”
“你先控制好你的嘴再说话。”白易年没忍住笑出声。
沈墨摇了摇头:“破嘴,给我听话点。”说完把自己逗笑了,脚下稍微快了点,“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思路?比如,有没有触发隐藏线索?”沈墨声音压的很低,跟做贼一样来回张望。
白易年失笑:“你真把我当外挂用了?”
“嘿嘿嘿,谁让幸运之神总是站在你这边。”
白易年斜眼看着他,很快移开,一本正经说道:“沈墨,别忘了,我们可是竞争对手。”
沈墨脚下瞬间停顿脸色也变了,对方就这么一句话,让他连外在的刺骨寒冷都感受不到了,因为满腔热血都被冰冻住,心里更凉。
直起身,面容冷峻下来唇瓣变成紧绷,攥紧拳头目光幽深。
白易年也停下来,背对着,挺直腰杆:“不用这么大反应,我只是说出一个客观事实,也是被我们一直以来忽略掉的事实。”转过头,司翌已经跟过来,就站在沈墨一侧。
这两个人,表情各异。
但能感受到,司翌跟最初听到这些话时的反应以及态度完全不同了。
只有短暂两秒沉默,哼笑声耸了耸肩:“管它呢,谁输谁赢一切都是命,至少目前的局势来说,我还能分得清谁敌谁友,先把面前的问题依次解决掉再说。”大跨步上了土坡,比白易年已经快了一段,停在喘着粗气,“在前有豺狼虎豹,后有要命规则的处境下,我认为,谁会是第一这个问题并非那么重要,对吧?”对着白易年抬了抬下巴。
白易年唇瓣弧度僵硬,轻扯几下:“你心态真好。”
“瞧你说的。”司翌的思路跟心情这次没有再被白易年牵着走,笑出声,继续向前赶路,“就算最后花落他人之手,我觉得,我也能坦然接受,至少我为自己努力过,也拥有了一段惊心动魄且离奇的经历,以后到了地下见到阎王,也够我吹上好几天。”
“哈哈哈哈哈。”原本阴霾的沈墨被司翌难得的灰色幽默逗笑,拍着大腿回过神,跳上土坡打了白易年一下,“让我说,你这性格还真是极端的可以,有些时候什么都不计较,既来之则安之。有些时候,又特别轴,喜欢钻牛角尖,这次我站司翌,虽然我不喜欢他的性格但不否认说的很有道理。”
两个人的态度都在白易年意料之外,让他反而有些彷徨了。
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因素在支配着他们,会让他们连第一都不在乎了,如果不在乎第一,经历这九死一生的惊心动魄又有何意义?
想来想去,白易年都没有头绪,反而让脑子剧烈疼痛一下。
抬起手捂住额角弯下腰。
司翌都走出一大段,察觉到赶忙打转冲回来,拖住白易年手臂:“怎么了?”
“没事。”白易年喃喃出声,实际上他已经脸色惨白,直冒豆大的冷汗,身体开始失去力气轻微摇晃。“我…真的没事,我们…”
“易年。”两声惊呼。
这是白易年眼前一黑之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再醒来,已经在矿坑之中。
他咕噜一下翻坐起来,周围空间特别大所以很空旷,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听见清晰回音。
白易年只记得自己突然头痛欲裂,跟着眼睛一闭一睁就是现在,撑着身边位置调整,视线扫过一圈并没有发现司翌跟沈墨的身影,可他明明记得自己眼前一黑之前,这两个人就在自己身边,还表现的特别着急。
白易年不清楚晕倒后发生了什么,撑着站起身。
正对面,共有五条通道。
其中一条上方订着一块长方形的贴牌子,蓝底白字:四号矿区。
白易年脑海中顺势出现此副本规则第六条以及第七条。
两条规则,相互矛盾,必有真假。
白易年闭上眼睛,心里两个小人开始打架,沉住气耐心分析这两条哪一条的可能性更大,如果贸然行动,触犯了规则会得到什么惩罚?
比如,云山医院中,张凯文跟孙末的下场吗?
再睁开眼,瞳孔变得很亮。
白易年慢慢向前,除了四号矿区有指示牌剩下的都没有,但根据它的排号,能确定是从左到右。
白易年站在1号矿区通道外向里面张望。
深呼吸两次,白易年准备踏入查探,结果右手边四号矿区通道深处传出吆喝声:“白易年,白易年你在哪?白易年。”
一声比一声大,在通道中忽高忽低的盘旋,很快就能区分出来是来自两个人,司翌跟沈墨。
白易年眉头轻蹙,下意识调转脚步方向,快速来到四号矿区通道外,表情凝重向里面观望,他不理解司翌跟沈墨怎么就敢擅自闯入四号矿区,为什么会这么不谨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想到这,白易年低头看着自己已经迈出去的脚定住。
不对,不对的。
抬头,李安已经煞白布满冷汗,冷汗就那么从他鬓角凝聚再躺下来,划过脸庞。
白易年神情开始慌乱,情况明显的不对劲儿,他所感受到的一切也都是,可他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儿哪里出了问题。
“白易年。”
“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