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透猛吸了一口气,有些放纵般地露出了一个不那么体面的笑容,摸着腰间的枪,一脚踹开了门——他倒不是要对着些不正经人做些什么,只不过是想仔细问问……如果是坏蛋,那就拿来利用顺便逮捕以进入霖城,如果是可怜人,就把他们护送走以进入霖城。
反正生缔不在这里,这边的人又都是被模拟出来的,都不是活人,就算手段过激些……戏弄坏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在演习内……总能让他肆意放松一下了吧?而且,他又不是干坏事,只是小小恶作剧一下。
“砰。”门被生透踹动,华丽地倒在了地上,引起的气流还吹动了窗户旁边的窗帘。
生透瞥了眼摆动的窗帘,再看了眼窗帘旁有半个人那么高的小柜子与柜子上微微抖动的花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样走进了房间,四处打量了起来。
这间房子还不小,不仅有沙发茶几小暖炉,地上还铺满了地毯,看起来就很暖和的样子……也更适合隐藏脚步声。
比如,他身后的那位女士,自以为藏得很好,可那没怎么锻炼过的躯体,在即使有地毯帮忙的情况下,再怎么小心地收敛脚步声,他还是凭着空气的波动感受到了对方接下来要对他做的事——
抄起一根木棒,击打他的头部。
“嘣!!”
这下,似乎玩笑开大了。
生透没怎么反抗地倒在了地上,露出了他身后发型凌乱,衣服更凌乱,手持木棒的瘦弱女仆,那女仆见到生透倒了后,瞪圆了眼睛,僵了片刻,接着,劫后余生地喘了几口粗气。
房间这时因门被打开,不自觉让冷风吹进屋子,莫名有些凉,令她呼出的气息也变得清晰可见。
那女仆本想掠过生透去窗边的柜子那,但察觉自己的呼吸后,又警惕地退了回来,就着生透的头部又砸了几下才颤抖着双手丢掉了木棒,摇摇晃晃地来到柜子旁,抱住了那从柜子里跑出来害怕得不行的、满脸是泪痕的、约摸十五六岁的青木色头发、淡蓝色眼瞳的少女。
“没关系,没关系的薇儿……他已经被我……被我弄死了……没人会再欺负你了……”那女仆一边安抚着哭泣个不行的薇儿,一边满脸害怕地盯向窗外边的树林,低头逝去薇儿的泪痕后,用那皱成一团的脸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柔声道,“薇儿……快别哭了……我们得快点走……他们已经发现了……这边不安全了……虽说,我刚刚弄死的那个军官似乎真的是霖城那边的……但那边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乖……我们要走了……你这样一直哭,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呀?”
那女仆好生劝着,可那薇儿似乎被这阵仗吓怕了,一直抖着哭个不停,只是她就算忍不住不哭,却也没让女仆再帮她擦眼泪,挥开了女仆的手后,红着眼睛倔强地自己抬手拭去了泪痕,哽咽道:“姑……姑姑……薇儿不会再哭了……薇儿会收敛好的……我们……我们快走吧……薇儿不想姑姑再——”
薇儿还没说完,对着前方突然瞪圆了眼睛,一脸的惊恐又害怕,猛拉住女仆的手,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姑……姑姑……”
那个被姑姑打死的人……他……他又活过来了!!!
薇儿很想把这则讯息告诉女仆,但她被场面吓得不轻,除了“姑姑”外,其他什么词也说不出,只能顶着女仆疑惑的视线,慢慢对着其身后,抬起了手。
女仆这时表情一凛,浑身僵硬。她按住薇儿的手,接着,有些惊恐地回头——
只见……生透正一脸微笑地调整着自己军大衣,除此之外,还将手上的一块表皮零件,往露出银白色零件的脸上摁……
如果只是这样或许还没那么吓人,问题是……生透原本面上只有一个上扬的嘴角,而现在,他在装上第二个。
女仆嘴唇微张,眼睛瞪大得眼珠几乎要跳出来,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还不忘记护住薇儿,抄起柜上的花瓶,大声呵斥生透:“你,你是什么东西!!!别过来!!!”
她说罢,就硬挪动僵住的身体,把花瓶朝着生透那刚拼好的头砸去!
“啪啦。”那力量足以让一个人头破血流。
花瓶碎了满地,但生透只是苦恼地把花瓶碎片从头上清除,还对着女仆友善微笑道:“姐姐不要那么着急嘛,我没有什么恶——”意。
话音未落,那女仆面像丢了魂一样的要向满是碎片的地面倒去。
生透面色一紧,没了玩笑的意思,立刻扶住了女仆,将对方带离危险区域并放到沙发上躺着,还体贴地询问道:“姐姐,你怎么了?要不要喝杯水——”
可惜他又没有说完,那地上的薇儿突然冲到门口捡起了木棒,对着生透又是一击!
生透没躲,却也没被木棒伤到多少。
薇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干过活的人,力道还没有刚刚那瘦弱的女仆大。
他转身,有些无奈地望着呆滞在原地的薇儿,笑着摸了摸薇儿的头,还抽走了薇儿手中的木棒,温柔道:“乖,这东西很好,但不是用来打我的。到时候,你们可以用它来打其他人来自保……对了,打的时候不要用力太散,也不要打得太多,要找对方的弱点,然后……”
生透细心地跟薇儿讲着动作要点,但薇儿只是一脸难以置信地摸了摸生透完好无损的身体,接着身子向后一倒,坐在了沙发上。
“怪……怪物……”薇儿呆呆地仰望着生透那浅灰色的眸子,喃喃道,“传说中的怪物……出现了……”她们要完蛋了……那怪物,最喜欢欺负她们了……会把她们变成同类……
“啊……不要这么说我嘛……”生透第一次被人骂怪物,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易奘是后来解决的灰眼睛的事,现在女孩又是这个表现,只怕这里的时间线,确确实实是八年前了。
可就算是八年前的人,他也受不了被这么说。
他望着门外零零散散的几个朝着赶来的红衣教众,有些无奈地去摸薇儿的头,又勾起薇儿的脸,仔细观察了一下,随后失笑道:“你看,我和你长得也差不了多少……我怎么就成怪物了呢?”
薇儿不答,只是懵懂又害怕地挣开了生透,看向外边的红衣教众,一脸的面如死灰。
她和姑姑……就要……
“不要那么悲观嘛。”这次轮到生透来打断对方了。
他笑着拍了拍薇儿的肩膀,接着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的门硬关上,离开了房间,只给薇儿留下了一句——
“待会回来了后,记得给我换个亲切点的称呼哦。”
换不换称呼又有什么用……
薇儿对着那摇摇欲坠的门,看着上边不小心飞溅进来的血,害怕地蜷缩起来。
怪物只有一个……外边虽说人不算多,但总比一个人多吧?
怎么可能还能再见……
只是她刚这么想着,那边的门就传来了倒塌的声音。
薇儿有些认命又有些期待地朝那边看去,只见生透正嫌弃地跨过地面上的血迹,发觉薇儿正在看他后,又用身体挡住了血迹,冲着她笑。
边笑边期待地对她说:“薇儿小姐,你想好给我的新称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