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遇到了两次和小孩相关的事,一次是帝玄,之后米蒂就死了,一次是现在的小孩……已经死了一大批拍卖奴隶,还出逃了一批玩具,往后会闹得多大还不一定。
虽然……生透隐约知道大事是战争,但……最关键的是挑动战争的细节。
他希望他坦白。就生缔刚刚的状态,他的好爱人分明是知道小孩是谁,也知道这边的局是什么,但其偏偏不说。
是想保护他,还是想提防他怀疑他?
“生缔,我已经有一定势力了,能保护好自己!你想拥有戒指,怎么就知道我就不想?”生透与爱人来回拉扯了一番后,到底没狠心抽开手,却对生缔难得冷声道,“我不是你要保护的对象!我只想和你一起走——”
“生透……”
生缔抿紧了嘴唇,卑微地低头亲吻爱人的手,祈求道:“和我一起走……手上就难免沾上鲜血……这样下去,被屠杀的亡灵就会找到你……你以后夜里,会睡不好觉的……所以……等一等好不好?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这个世界上是有神的,既然有神,同样也会有冤魂。
他不希望事情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虽然……
“我已经沾上血了。”生透垂眸,去看那个向自己献出脆弱后脖颈的爱人,到底放软了声音,自嘲道,“你保不住那个干净的生透了。”
“昨夜,红城高楼,我杀了不少人。”生透沉声道,“现在,你觉得我够格和你一起走了吗?”
不够格。
生透望着仍然保持低头姿势的爱人,他即便不知晓爱人的答案,心中却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无论何时……他似乎都比不上那个一直在救人,温柔善良的生缔。
生透沉默地感受着手上来自于对方的眼泪,良久后,猛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不求知道你后续的安排,但以前的事情,我还是配知道的吧?”生透舍不得让爱人哭,还是做了妥协,“又或者……你认为我连这点都不配知道?刚醒的那会……你在听完我害死了常安巷那批人后,对我说没事,又邀请我去灯市……是想向我坦白的吧?为什么又不说了呢?”
生缔头才抬起来了一点,本想有些激动地抱住他,这会听他这么一说,又缩了回去,玩着他的手,小声道:“……能不能以后再说?现在有别人……不合适……”
生透一点也不想顺着他来,但经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这房间里还有别人,而他们俩当着小孩的面……
噌得一下,红晕爬了他满脸。他有些埋怨地瞪了生缔一眼,抢了生缔手中的小裙子,抓住一脸懵懂的小孩就给其换起衣服来,边换边吐槽:“你……你怎么拿了条裙子改,他不是个男娃吗?还有,有没有袜子或者打底裤?尽量厚一点……这天气容易着凉,你还不如改条裤子!”
“底裤就在旁边……”生缔连忙给他递衣服,愁着张脸,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忙碌的生透,犹豫道,“至于裙子……它好看嘛,顺手就拿了……而且,虽然我有些记不清楚在哪见过这个孩子了……但印象里……她确确实实是个女娃娃……”
生透瞬间瞪圆了眼,明显不信。他一个劲地盯着站在床上乖巧且懵懂的小孩仔细看,却也没看出不对劲——也许是太瘦了的原因。
“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是男娃还是女娃呀?”生透把先前爱人用来哄他的糖果放在小孩眼前晃了晃,“告诉哥哥,哥哥就给你糖吃哦?”
生缔见对方没一点犹豫地就把自己给的糖给了另一个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不敢计较。
他什么都没告诉生透,哪还有资格大声说话。
“我?”小孩眼巴巴地盯着那糖果,听着生透的问题疑惑了一瞬,随后接过糖果,开心道“我!我……叫……叫……阿童?阿童!是六岁了……是八岁了?阿童记不清了……阿童是……是女娃?是女娃!”
阿童一口吞下糖果,几乎没有怎么停留。生透见状有些急了,怕她噎住,连忙去拍她的背部,看见她没什么问题后才松了口气,但又皱紧了眉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孩子说话……虽然亢奋,却有些诡异,总像一问一答……有诱导的感觉……
也许是他太紧张了,多想了吧?他有时也喜欢这样自言自语……
生透自顾自摇了摇头,但这时,传来了生缔的惊呼声。
“生透!”
“嗯?”生透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扑倒在地,圈在其怀中。他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生缔,想离开怀抱看一眼,却被生缔强行止住。
“怎——”他刚想说话,便被生缔低头吻住,话不得不咽进了喉咙里。
这样持续了许久,随着阿童的唔唔声逐渐清晰,生缔才放过了他,无力地躺在了地上。
生透被亲后还有些害羞,这会见爱人倒下,脸上一惊,连忙查看爱人:“你怎么了?!刚刚发生什么了!”
那人不答,只是死死地捏住生透的手,甚至还想再捞回他一顿亲。
“你……你别这样……还有孩子……”生透老脸一红,不自在地看了眼阿童,瞳孔一缩。
“阿……阿童……你在吃什么?”生透不敢置信地盯着阿童嘴里的还在跳动的鸟尾,觉得自己仿佛出现了幻觉。
“嗯?哥哥也想吃吗?很好吃的哦!”阿童有些不解地偏头,有些兴奋地把嘴中剩下了一个身体的鸽子吐出,边嚼着嘴里剩下的鸟头,边把鸟的身体双手奉献给生透,闪着双无辜的大眼睛道,“哥哥刚刚给了阿童糖吃!阿童可喜欢哥哥了!所以,阿童也把自己喜欢吃的,分给哥哥好不好?”
生透有些惊恐地望着那半截鸟身子,边抖着声音说“不用了”边环视着房间。只见刚刚那还算整洁的房间,遍地是鸟羽与玻璃残渣……床与衣柜更是无一幸免……
那生缔呢?
他有些控制不住眼泪,强硬地把生缔从地上抱起,接着就看到了对方被剥夺了近乎一半零件的背部,还有那堪堪露出一个小脚的中心零件。
就差一点,他就要再一次失去生缔了。
生透睁大了双眼睛,小口小口地喘着气。不等他反应过来,阿童就已经有些不满地把剩了半只身体的鸟递到了他面前。
“不行!哥哥对阿童那么好!阿童也要对哥哥那么好!!哥哥不吃,阿童会生气的!!”
阿童一边说着,一边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略带哭腔地威胁道:“如果哥哥不喜欢……如果不喜欢……阿童……阿童就杀了?不……阿童就杀了自己?杀了自己!”
生透盯着对方手里的鸟与玻璃碎片,以及那玻璃碎片上的鲜血,眉头一蹙。他刚想乘机夺走碎片,却见阿童直接把脖子划开了一个小口。
“别……”生缔突然虚弱出声,强摁住了生透的手,“我……想起它了……”
“阿童……我也喜欢吃它……那糖……本来也是我给他的……可不可以让我也尝一尝?”生缔勉强回过头,温柔道。
“当然可以!”阿童明显更高兴了,“生缔哥哥说什么都可以!生缔哥哥是阿童的救命恩人!要阿童做什么都可以!包括阿童的性命!”
她边说边将鸟往生缔嘴中送。
只是她没有得逞,生透抢过了那只鸟。
“阿童。”生透没有任何感情地凝视着阿童,勾出一抹和生缔类似的微笑,诱导道,“你先说要把它给我的……可不能食言。”
阿童望着这样的生透,本欲骂人的嘴却突然闭上,歪头打量了生透好几遍,才面露迷茫道:“好?好吧……好吧……姐姐?哥哥?生……缔……生缔哥哥……”她越说越高兴,咯咯地坐在地上笑个不停。
生透无言地望着那将他认错的阿童,再偏头看着怀中那努力去拿鸟的生缔,恶作剧一样的把鸟凑近生缔再拿走,接着盯着那用请求的目光望着自己的爱人,轻笑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抓过那只鸟,塞进自己嘴中——
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