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透带着队伍来到中心广场时,那边早已到了几只队伍。其中,有陆天和华琴他们的队伍,亦有……
他看着远方朝他们赶来的那个大腹便便且穿着红色军服的官员,不由得哼笑了一声。
竟然还看见了熟人。
这个官员就是先前在秦城给他和生缔检查通行证的人,亦是直接上报他们行踪,派人来追杀他们的人。
不过,生透记得那时的官员,身上还没有那么刺眼的红色衣服以及苍鹰徽章,现在这一身,怕是用了什么法子巴结上了良家,成了人家的棋子,互相利用。
官员一挥手,他身后的红衣兵便围住了女神教众人,他自己更是神气地来到包围圈中间,梳了梳小胡子,神气道:“谁是生透?”
话音一出,鸦雀无声。女神教众人瞬间都抱团在了一起,警惕地瞪着那官员,偷偷将生透的身形藏在他们这群人中央。
乔衮没有让官员神气多久。他挺身而出,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的蔷薇戒指,睨了眼官员后,又危险地打量着周围的红衣兵,拆台道:“女神教按规矩在此传教,未做出什么出阁的事。现在突然闹这么大的排场,还派了个犄角旮旯里都找不到的小喽啰……这是想做什么呀?良家,未免太不知分寸了。这里到底是我乔衮管辖的地方,不通知一声就带着兵队硬闯……是嫌昨晚炸了楼闹得还不够大,想让我再在王面前提上一嘴吗?”
“哟,乔衮大人。”官员佯装才看见乔衮一样,做作地问了声好却连礼都没有行,脸上更是笑得十分张扬,“我呀……确实不过是个小人物,只是小人物也有名字。鄙人叫做曹珲,乔衮大人你可得好好记住,指不定夜里梦中,呵呵,我们还会时常见到呢……至于通不通知您上面的行动……呵,我想大家伙都知道,你不过是商业区一个挂名的——这还是你自己当年特意要求的,怪得了谁呢?既然这样,过多的事情,‘大人’你也别掺和了。这样,才能自保,才能让王放心……你说是不是?”
“况且啊,小人我也没放肆到真的不给你通信的地步……这不是事出紧急,没来得及说嘛!规矩嘛,我都懂的……要不是有紧急调查令,小的我哪敢这么大张旗鼓地站在你面前呢?”曹珲乐呵呵地从口袋拿出紧急调查令,让乔衮将上面的命令看得清清楚楚后才嘚瑟收回。
“不仅有这个,就连王的命令也有哦?”曹珲神秘一笑,脸上的肉几乎都要飞起来,直接掠过乔衮,望着那群抱成一团的女神教众人,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谁是生透啊?生透!!给我出来!!!”
“……你!”乔衮见着曹珲那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掏出腰间揣着的枪就想对准官员,却被后边上前的红衣兵控制住了身体。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吧?”乔衮眼睁睁看着手中的枪被红衣兵拿去,没有一丝挣扎,面色不善地冷声道,“擅自挟持多座城池的任命者……你们打算用几条命来为自己这大胆的行为赎罪呢?”
“乔衮大人呀。”其中一个红衣兵陪笑道,“我们呀,也只是奉命行事。而且先动手的,不是您嘛!您也是知晓帝国律令的,大街上擅自开枪伤人,哪怕是您,也无法被赦免的。我们这可是帮您呀。”
“再说,弟兄们也没亏待您不是嘛?”红衣兵嬉笑着招呼着人搬来了一张椅子,将乔衮摁坐下,再将其四肢用手铐铐住,“您就坐在这安心看着,想吃什么,看什么,我们弟兄都给您安排上!只要您别做些不该做的……还有,这个东西,就由我们暂时保管了?您别担心,我们不知晓这东西的密码,绝不会看这里面的东西,将您的隐私守得死死的!”
红衣兵收走了乔衮的通讯器,让他再无求救的可能。
乔衮目光阴冷地盯着这群守在他身边的红衣兵,犹如在看几具会动的尸体。他与生透早就算到这种情况,也有面对的方法,所以他对对方现在的处境不算特别担心——他只是有些不爽这群人对待他的态度。
先前,就算他没有实权,这群人也不敢这么对他,好言好语地伺候着,对他大气不敢出一声。这才多久?不过去了次宫宴,闹出了个图拉,就让这群人这么蹬鼻子上眼……实在太过憋屈。
不过,这也让乔衮更加认识到,他现在的地位,以及易奘的地位,都不同往日了。
易奘就算因为三王子遇刺的事情被再次冷落,但到底也没有那么落魄,该有的还是有——不过是年前那场守边陲的战争打得不算好,甚至都没丢失城池,就被皇室压迫成现在这样,属实太过可笑。
何至于此?
他们可不曾对不起帝国什么!
乔衮越想越气,直接在椅子上当大爷,有一出没一出地刁难着红衣兵,一会说渴了,一会说饿了,一会说腿麻了要捶,一会说想看人表演,尽可能地折腾这批人——这样就能让这群红衣兵注意力以及精力都下降,也好让生透他们活动得方便。
比如趁红衣兵不备,派人冲出去,去找找那个和他们约定好,却迟迟没来的宫觞。
“不行,这个舞跳得不行。”乔衮一边数落着红衣兵拙劣的表演,一边望向生透那边,面色忧虑。
他为生透付出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对方要怎么还。反正不管怎么样,他绝不允许对方赊账跑掉。
当然,这不过说说。
这笔账……他早就做好了决定。
——那边,生透被女神教众人藏在了人群中心,听到乔衮被压迫以及曹珲那嚣张不行的叫唤,装了一天“优雅知性有礼”的他,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想疏散人群,独自出去。
褒秋先拦住了他,难得关心道:“那家伙准备了那么多人手,你怕是难逃这一劫……你真的对你的计划有把握吗?”虽然在游行活动中,他多多少少猜到了生透想干什么,但他也不算是十分清楚生透的计划。
万一其玩脱了,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图拉玩具的支持,民众的信任,都不能因计划失败而白白丢弃啊!
“你……担心我?噗……说实话,我没什么把握。”生透诧异了片刻后,蔫了吧唧地撇了撇嘴,不得不保守说道。
他已经受够了每提出一个想法就被打脸的日子——先前宫宴说要保着玩具,却差点让萼多丢了性命,昨天又说要保护陶玖,却让陶玖……搞得他实在不敢再有什么保证了。
虽然,他出发前才好强向褒秋保证了一次。
对此,褒秋神情霎时变得有些凝重,听着曹珲那叫得越来越不耐烦的声音,提溜着眼珠子,快速思考着自己出面代替生透破局的可能性——他在帝都还有些眼线,就算有生命危险,也可以让眼线出面把他从牢里捞出来……虽说不少人见过生透,样貌上难以糊弄过去,这么做后,他也会更危险……
天知道那个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的王会对他做什么呢?
不过,这劫要是过去了,他相信有了这情面在,生透以后不敢丢下他,该有的怀疑,也都该尽数打消,阿暖的名声也更会因这种忠义之事上涨一些,更好调查后边的事……说不定能再拉一波红城玩具的好感,让他们为己所用。
好不容易清洗一遍的反抗军,现在却都在生缔身边。就生缔那个心眼,原来那批人之后还能不能为他们所用还不一定。
反抗军需要新血液。就算他以身犯险,这报酬也确实足以令他——
他还没将顶替生透的想法说出,生透便拉停了他想要冲出人群的举动。
“具体怎么样,不看我,而是看你们。”生透认真道,他透过人群观察着周围红衣兵的精神状态,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那群兵还不算累,等他们累了……”
生透下意识看向拽紧他衣服的陶玖,见其神色紧张,他不自觉揉了揉陶玖的头,安抚并叮嘱道:“等他们没什么精力注意你们……褒秋,你就带着陶玖他们出去……把这边遇险的消息扩散出去……特别是通知给刚刚送走的姑娘们的家庭……”
还好,他没有真的放弃送姑娘们回家,不然没有外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纵使回家并不算什么好决定。
神啊……请原谅他吧……
“陶玖……”
略微叹息,收敛思绪,生透转而挑起陶玖的下巴,让其总不自觉垂下的头恢复正常角度,并露出那双暗橙色的眸子,鼓励道,“别害怕露出你的眼睛。如果一切顺利,没人敢再对你的眼睛说什么。你出去之后……一定小心一些,别又被打了,还没人知道……一定要让他们看看你这双漂亮的眼睛……知道了吗?”
陶玖谨慎点点头,记着这些。这是昨夜生透就和他说好的。那时他听了,还是很不自在地垂头闭眼……现在听了,即使还是很不舒服,却也犟着脾气没再低头。
低不了。
再低,头就要没了。
褒秋在一旁听着,眼珠子一转便知道了生透想做什么,轻笑了一声后,拦上了陶玖的肩膀,嬉笑着担保道:“放心。就算你不在了,我也会让他不敢低头的。”
说着就托住陶玖的下巴轻挠,活像在逗狗,惹得陶玖幽幽地瞪着褒秋,还强硬地扯下了褒秋的手。
“那……就拜托你了。”生透真挚注视着褒秋,微微一笑,坚定走出人群。
一出去,便叫他看到了不友好的一幕。
那曹珲,正一脸不屑地打量着顶在最前面的身材与容貌即使经过掩饰,也十分完美的陆天,眼中饱含欲望,言语也不加掩饰:“我可是听说了那生透是个……呵……你一个普通平民女人,放着好好的人不嫁……何必为他而挺身而出呢?冒名顶替平民,可是大罪!这么做,不过是白白断送了自己以后的好日子……不如退回去,再付出点别的什么……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陆天越听,嘴角便越抽搐,那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渐渐握成拳,分分钟要打上去的样子。不等她动手,一边护着她的华琴便克制不住,冷脸掀起裙子,上前两步——
“曹先生,何必上来就对我的教众这么说话?教会自治,是王特命的。就算现在女神教还没有神祇教规模浩大,也轮不到你直接跳过王命来欺负吧?”
生透从人群中冲出,搭上华琴的肩膀,将其往后拉了拉,再对他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回到人群待命。
“索性你要找的人,我,已经出现在你面前了。不如,你向我的人道个歉?我可以对你的无礼既往不咎。”生透挡住曹珲那色眯眯且还欲看向陆天的视线,强笑着打趣道,“曹先生,我女神教的人,怎么能让你这般上心?不如花点时间多看看我,好一起商量商量之后的事情,解决一些误会……岂不美哉?”
“哪里来的误会?呵,女神教擅自炸毁高楼,就是一等一的事实!”死活见不到陆天,曹珲不满地刀了一眼生透,整个人都变得阴险了些,狠声道,“你不过就是个玩具!又有什么资格敢这般语气跟我说话?不过是一个被女神钦定,又有王任命的‘玩具’圣子,就真觉得自己是个人了?未免太可笑。你也不妨去街上问问‘真正’的人……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承认你这个玩具,这个圣子!!!”
曹珲似乎是一点也认不出生透来了。也是,对方刚见到生透时,生透才刚诞生,面容比较稚嫩更是长发黑瞳。如今生透长到了完全体,容貌也有了差异,认不出也是正常。
这还给生透省去了些麻烦——免得让对方拿当初出逃的事情来威胁两嘴。
虽说这事现在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知道的人,基本上都不在人世了。而知情不说的……多多少少也会为顾及些什么,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口吧?
“曹先生,你何必这么生气呢?”生透意味深长地把玩着手上的羽杖,还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腕上的玫瑰手串,玩味道,“我不过是善意提醒两句,没想到竟然让曹先生脾气这么大……常道擅权者不外露情绪……想着曹先生能爬到现在的地位,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看来嘛……怕是另有隐情……”
到底为什么混到如今地位,只有曹珲自己知道其中“猫腻”。
而这,也是万万不得提及的大事。
曹珲脸色瞬变,睁大眼瞪生透,凶狠的似乎要把生透吃掉。可生透面对他的挤眉弄眼,并无半点害怕,甚至还面带微笑,让曹珲真应了生透那讽刺的话,尽是小人狗急跳墙的姿态,无半点贵族从容优雅。
忽地,似是觉得这样太过痴傻,曹珲强行调整了面上的神情,还收敛了一下嚣张的气焰,乐呵呵地挤起脸上的肉,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塌肩弯腰,谄媚道:“我是怎么上来的,想必圣子您大概也没兴趣知道,鄙人也不想费时介绍,这毕竟不是今日来此地的重点……不过我记得……圣子大人您先前,是不是说了句‘跳过王命,直接来欺负女神教’?哎哟,这还真是有些误会啊……您看……”
曹珲趾高气扬地将独属于生透的逮捕令调出,耐心地给生透展示,并解释道:“您看呀,上面的王印,总不能是假的吧?琼楼地带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这不还有戈易两家?诶呦,他们见到这,什么话都没说——可不就立即进城寻你了?所以啊,圣子大人还是不要那么多闲话,乖乖认命比较好……眼下,还不止那么点事呢……”
边说着,曹珲嘴角边上扬一个度,又掏出了其他玩具的逮捕令与现场搜获的炸弹残骸与爆破痕迹照片,挺了挺身板,势在必得道:“昨夜不是高楼倾覆?据调查,就是您身后那批藏在人群中,不知天高地厚的奴隶玩具所为。他们在楼内杀害了不少无辜良民不说,更是引爆高楼让周遭人民受伤……如此恐怖的袭击,可不得好好查查?结果这一查,还真和圣子大人您有关系……您帮助他们运进炸药,协助炸毁高楼,再以白鸽溜走……不得请你多喝两杯茶?所以,鄙人多有冒犯了——”
“将逮捕令上面的人,一一带走!如有反抗,就地格杀!!!”曹珲忽地变了和善的面容,眉毛一横,将手上逮捕令往天空潇洒一撒,高扬下巴,厉声命令。
红衣兵无一不动起手来,气势汹汹朝女神教徒走去。只是,不等他们行动,他们便下一秒瞬间全部离奇倒地。
曹珲错愕地盯着突然倒地的红衣兵,一时间不敢有大动作,让几个人去探了探他们的生命体征,见没有大事后才有些遗憾地松了口气,不敢轻举妄动地看着生透腕上那之前被他无视的玫瑰手串,试探道:“圣子大人这是想做什么?我记着……要想让别人进模拟空间,其操纵者也是逃不开的吧?”
但何时也一同前往模拟空间,却是由操控着的心意来算。若是对方想要拖延,可以卡着极限时间进入。
到时候,生透还不是束手就擒?何必再搞出这一场,徒增更多罪名?
“这是自然……当下,我也不过是用仅剩的时间和曹先生说话了。待时间一到,我便会被迫进入模拟系统,外在躯壳瘫软倒地……不还是任由曹先生支配?所以现在,我们何必那么急呢?不如好好在外边聊一聊……在外边聊,或许会忌惮着些什么……但在内部,一切可就说不准了……能不能‘好好’从模拟系统内出去,亦是不知道了……”生透温婉一笑,弯腰拾起地上的逮捕令,在面色极差的曹珲眼前晃了晃,“这其中……说不定真的有误会呢?”
“女神教确实昨晚夜间到过红城……只是并未炸毁高楼,更未带走什么奴隶!带走的,只有被拐走的失踪人口,送他们回家!!!”
他掷地有声:“你随随便便指认女神教帮助他们运输炸药……呵……女神教本就不立足红城,不足以运输那么多弹药不说,又在此前根本不认识红城里的人,没有充足时间谋划此事……就连昨夜女神教出行,不过也就只有我与楼内玩具仅仅两位……我生透真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在没有弹药、没有时间,又人手极少的情况下,凭空变出足以炸毁一楼的炸药!!!若是真有这样的运输方式,这能是个什么运法?生透不知,但你却知道——不如让大家都看上一看,评评理?!”
生透冷笑一声,大手一挥,那昨夜他带着陶玖出行的画面便直愣愣展示在众人面前,里边两人的衣着都不是能携带炸药的样子,且两人都一脸天真烂漫,不像是能做出那么多事情的模样……甚至画面中还多出了在阴暗角落,他与陶玖被良容拐走的场面,以及进了高楼,神色恍惚被人拖走的场面。
这些画面都是模拟系统的生缔帮他调到的。生透与陶玖在琼楼靠近红城的边界时,那边环境几乎没几个摄像头,就算有也被强行关闭……但系统生缔没放弃寻找,愣是搞到了录像,还扒下了红城的高楼的录像——这批录像原本都被销毁,系统生缔付出了不少代价才拿到。
模拟系统中,没有秘密。
生透欣赏着目睹着一切后曹珲的表情,却并未完全放松,心中反复盘算着回报系统生缔的方法。
他必须还清这笔债,不然欠得太多,他就越可能和系统生缔有什么别的关系展开……如果对方不用生缔的样貌,他或许会放纵欠着这些账,但对方偏偏顶着生缔的脸,让他不得不保持距离……
[……不用报酬。]
似是知道他心中想法,系统生缔忽地十分不知味般飘来这么一句,令生透微微愣神,下意识眨了眨眼睛,颇有小心思被拆穿的窘迫。
可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尴尬作合理解释,曹珲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见场上每多一个画面,曹珲的面色便更差一分,其双腿更是止不住颤抖起来。
其实,今天来逮捕调查的人并不应该是他,而应该是良家的直属人员……只是不知道为何良家直属人员都规避这件事,事情才落到他头上。
他凭着之前秦城反抗军破碎玩具的零件发了笔横财,又借着这横财才混进了良家……他正是要崭露头角的时候,便也没有推掉这件事,甚至盘算起打赢这场的可能性,不惜靠着帝都里的关系弄来了紧急调查令与逮捕令,更是买通了戈易两家守城军,带着良家红衣兵来到琼楼,为的就是能赢得漂亮,获得良家上位者的重视。
曹珲自以为天衣无缝,现在却看着这些监控存档,越感不妙。
难怪良家直系不愿意管这事。如果这些视频上的事都是确确实实发生的,再在星网上公布,肆意炒作一番……怕是怎么洗都洗不清。
至于不得不派人调查,而不是一笔揭过……如果良家还像之前一样权势稳固,只需给索家寄一封书信,免了问责,草草了事即可……何至于这么大张旗鼓?
只是找人“收拾”烂摊子罢了。
就算是要免去问责,就此结案,也得有人上才行。
舍不得直系亲属,便……轮到了毫无背景的他。
他,是个弃子。偏偏这个弃子还自作聪明以为能赢,做了那么多不能做的事情。
此事如若被彻查,那他的下场是……
曹珲强行让自己镇定,对着生透的态度是真真切切的比刚才好了不少,冷汗倒流着赔笑:“啊……原来……真的是一场误会?哎呀……我就说圣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我这就命人再好好查查,免得圣子受了不明之冤!”
不论其提供的监控是否是真实的,他都得立刻收手才行,不然,真就要死得“不明不白”。
他说完,急急忙忙就想带着人撤离,可这时一群黑衣服守城军突然到来,牢牢围住红衣兵,不让他们走。
“——哎,既然有误会,那便彻底说清不就好了?这样案子破了,凶手也能被抓住,岂不美哉?你说是不是,曹先生。”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中走出,生透定睛一看,竟然又是熟人——易奘的左膀右臂,杨贡。
只是,对方不似第一次见面那般无比骄傲地在胸口带着耀眼的玫瑰徽章。
来者不善啊。
生透眉头一挑,面上并无半点喜悦,反而朝被困住的乔衮投了个视线,见其茫然摇了摇头后,心中便了然了杨贡此行的目的。
他们并未联系易奘让对方帮忙,理由很简单,联系了,就易奘宫宴上的表现,也未必会帮他们,这是其一。其二是,对方恐怕正忙着自己的家事,无暇应付旁事——听说今天是易家小妹易斐嫁与那严老侯爵的“好日子”。
帝都女子适龄后,不论身份高低,多少都要出嫁。而易斐在易奘强烈反对下,一直拖延婚事,直至最近才草草安排……
杨贡此时的出现,怕是也另有隐情。
难怪易奘连自家妹妹要嫁人了都不知道,恐怕有杨贡刻意隐瞒的因素在。
只是,不论杨贡来不来,接下来要做什么,都阻止不了生透。
或许,杨贡的到来,能更帮他达成计划……也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