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贵妇人们,通常免不了被夫家控制。如果可以,她们也想摆脱控制,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在这几件事发生了之后,她们都争着抢着去琼楼那琅月斋的茶会,只是,那边在那“学者暴乱”后便设立了门槛。只有收到邀请的人,才能去。而她们,大部分都是没被邀请的。
“宫觞虽然地位不高,但这边尚有几个茶会的邀请函……”宫觞点到为止,看了眼人群昏暗的天,笑道,“只是现在已经很晚了,这会又堵在这,难免叫人心烦。”
“我想诸位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吧?不如先进去,我们再细谈?”
夫人们听罢,立刻撤出了道路,纷纷说笑着朝桂金宫内走,不再看多余的动静。在旁的卜芬芬见她们这举动,虽然心里嫌弃,但对宫觞的态度倒是也好了些。
她没急着走,而是靠近宫觞小声道:“你手上……真的有邀请函?”
宫觞不答,笑看卜芬芬,究竟有没有,不言而喻。卜芬芬被他这样的态度有些气到,轻哼了一声就想离开。
宫觞却及时开了口:“我本以为,小姐作为卜盼伯爵的女儿,这种东西应该不会缺才对。”
“……你是想羞辱我吗?”卜芬芬回头睨了他一眼,只见宫觞笑着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水晶吊坠交给了她。
“这是什么?”卜芬芬接过这个小东西,面露疑惑。
宫觞却道:“希望小姐玩得愉快。”接着,不等卜芬芬想明白,朝她行了个礼后,便欲离去。
但他没走成,前方传来了阵阵惊呼声,惹得两人纷纷朝那边投去视线。
只见那引起人流拥堵的车上终于下来了两个人——衣衫不整且满面红光的易奘顶着脖子上的鲜红,抱着一个从头到脚被蒙住的人下了车,边走边向周围的女士投去“友好”的视线,但他还没怎么□□,便被怀中的人用带着素戒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脖子,让易奘不敢再造次,对着夫人们歉意一笑后,匆匆进了桂金宫。
“这易奘在闹什么东西?刚才不分场合胡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公然……”卜芬芬嘴角抽搐地摸了把脸,让自己从易奘的眼神里回神——
这不能怪她没什么抵抗力,主要是易奘长得确实不错,再加上这人之前的情感经历……又顶着这样的造型,实在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力。
况且,又不是她一个人这样!
卜芬芬看了眼旁边的妇人们,她们在被易奘看过后,都被迷得七荤八素险些找不到北,她算是醒得最早的了。
不知道玩具会不会也被影响到——
卜芬芬偷瞄了眼身边的宫觞,见其在稍稍晃神后,嘴上轻念着什么。
“那戒指……”
她只听了一点点,其他的话都被周围的声音淹没了。
“那戒指怎么了?”卜芬芬奇怪问道。她方才虽说心思都在易奘的脸上,但也看到了那只掐易奘脖子且无比放肆的手。那手上边确实有个戒指,只是看起来并不算昂贵,让她心里不禁犯嘀咕——现在易奘对身边的人都那么次了吗。
宫觞听到这话后,愣了一会才道:“没事……”
接着摸向了自己手上的向日葵戒指:“只是想起这戒指略有破损,到时候要去修理——”
他话还未说完,身后又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顺着望过去,只见远方站着老熟人。
“竟然是他吗?”卜芬芬慢摇手上折扇,只觉得这次母亲硬要她来的宫宴没白来,玩味道,“索琪公爵不是不爱来参加这些宫宴吗?再加上先前那些事,能避着就避着……这会竟然也到场了?还带着前些日子犯了事的生缔……那他们现在的关系……”
“真有意思。”卜芬芬合上扇子,笑得越来越灿烂。
可不是有意思吗?
宫觞远望那注视着宫殿笑得十分勉强的生缔,又回想着易奘怀中人的身形,对易奘抱着的人的身份多少有了点数。
“不过再怎么有趣,都不能打扰我现在去做美容——”卜芬芬折扇掩唇,悄悄打了个哈欠后,又收拢扇子轻敲宫觞的肩膀,摇了摇手上的水晶吊坠。
“今天谢谢你啦。”卜芬芬眨眼调皮道,“以后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她笑着说完后,便带着自己的侍从,进了桂金宫。
宫觞静静目送着她离去后,想回头去找帝景,谁料帝景已经在他的身后,满脸委屈。
“觞儿……我……你别丢下我……”帝景边说边想往宫觞怀里扑,但被宫觞冰冷的视线定在原地。
“帝景。”宫觞叹气,“别装了好吗?”
“你不是这样的,我们彼此都清楚。”
“觞儿……?”帝景面露迷茫,似是不懂他在说什么。他刚想询问便被宫觞拉过手转了身,对准那边被人群围住的另一个身影。
看清楚身影的刹那间,帝景就变了脸色,紧张地不由得捏紧了宫觞的手。而那身影似是也看见了帝景,正对着帝景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朝帝景玩笑似的举起了“枪”,随后轻轻一晃——
“砰——”一个滑稽的小丑从枪里面钻出,逗笑了他身边的贵妇人与孩子们。
“父亲……能把它送给我吗?”在众人嬉笑之际,一个矮小的身影,怯生生地扯了扯那人的衣服,引来众人的视线。
那人凝视了孩童许久,吐出了一句:“不能。”
原本还在逗乐的周围人因这话,稍稍安静了些,但紧接的事情让大家又都笑出了声。
只见那人拒绝了后,又拿出了把小的玩具枪,对准了那孩童的头,轻轻扣动扳机——
枪内的礼花纸带就这么撒了孩童一脸。这么做完后,那人才欣赏着孩子的狼狈与害怕,恶劣地把枪塞进了孩童的手中。
“当然可以。”那人用力地揉着孩子的头,笑容危险,“帝玄……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不会亏待你。”
“只要你乖乖听话。”
那人说完,别有意味地望向帝景,笑得狂放又疯狂。他的举动明明是这么怪异,偏偏周围的人,还都跟着他一起笑,就连他腿边的帝玄也是,边清理着脸上的纸条边怪异地微笑。
帝景被这些笑激得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只是宫觞在他身后,令他强行止住了脚步。他白着张脸转身回头,只听宫觞对他道:“帝景,你看到了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是……”
“再这样下去,别说我……哪怕是顾王后,也保不住你……”
宫觞说完抬头仰视着帝景。帝景比他高了不少,能力也不差,却因为几年前的那些事情变成这样……
他也想帮帝景,但有些事情,只能帝景自己想通。他现在能做的唯有叹气——
“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音刚落,宫觞便远离了帝景,头也不回地进了桂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