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都是之前的计划。现在我们又有新的计划了——我想尽力保住所有人,包括刘跃。”生透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丝毫不在乎这有多难做到多荒唐。
“可是生透,这样的话,下批要怎么赢得赌局?”陶玖第一个反对,不满道,“原本的计划虽然极端,但还有一线希望!现在两样加分都放弃,下批肯定输定了!宫宴也去不成了呀!”
提到宫宴,萼多不在意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盯紧了生透放在一边的枪,想着什么时候能拿到,好毙了身边的上批玩具。
生透装作无意,将枪放得更远了些,垂下眼帘,沉默了很久后才道:“我有想过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们。但仔细一想,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知道了,或许一切会更好一些。再说,凭什么上位者都这么联手起来愚弄我们了,我们还要分散成这样,互相内斗?”
“宫宴是一场局。去了……可能会死。”
生透说完这句话,原本还欲反驳生透他们才不是一伙的玩具,因这句话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陶玖打破寂静,“什么局?这不就是场宫宴吗?”
一旁的萼多闻言也收敛了想拿枪的举动,就连周游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看生透怎么说。
“对啊,它不过就是场宫宴。”阿凉亦不能理解,“我之前也去过宫宴,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吃得好,穿得更好——这么久以来只有一场宫宴发生了意外,那就是两年前三王子的宫宴。那场宫宴,玩具褒秋因情债,本想刺杀易奘伯爵,却不小心刺杀了三王子……”
“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就连国王也定下了参宴者收走利器,玩具胸口别玫瑰花用于辨别身份的规定,避免再次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怎么可能又是一场局?难道他们要视命令于无物,挑战国王的权威吗?”
“万一……这是国王默许的呢?”
阿凉微微一怔,接着生透一点点地将猜测说出:“你有没有想过刘跃为什么会突然造访琼楼,又为什么知道江盈和我的赌局?易奘为什么及时赶到控制局面,接着故意把我和江盈的赌局推上台面,让江盈对宫宴避无可避,一定要让下批去参加宫宴?”
“这……这不过是凑巧!”阿凉脸色一白,哪能想不到其中缘由,却仍倔强反驳,不敢相信这是一切的真相。
“江盈为什么一开始不把赌局告诉你们?赌局又是怎么出现的,你们都不知道吧?现在我来告诉你们。我一开始只不过想和他打一架,但是江盈并没有答应。是宫觞强行提出了赌局,带出了宫宴,甚至用权力逼迫江盈不得不暂时同意。”
生透毫不犹豫就把宫觞供了出来,反正宫觞和褒秋是一伙的,他不喜褒秋,对宫觞更是在此事后没好印象。虽说宫觞没有怎么害他,但就着这趁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他下套这回事,他绝不会放过宫觞。
“可江盈到底留了个心眼,趁着我还不懂这些规矩,把赌局的结契给藏了下去。如果没有刘跃与易奘的相继到访,将赌局全盘说出,他可能还要瞒到底。”
“至于他不把赌局告诉你们……除了觉得亏欠上批以外,恐怕也是觉得这个赌局来得过于突然吧?否则,他又为什么签订了赌局后,却又在模拟系统内表现平平,甚至屡次放走下批?”
“如果说他原本只是猜测宫宴有猫腻,赌局彻底定下后,他更加确定宫宴有鬼。你不相信我的判断,我无话可说。”生透定定地看着阿凉,“但你总要相信江盈的判断吧?”
接着他又看了圈上批玩具,继续道:“你们认识江盈了那么久,最清楚他的为人了。我说的是真是假,应该很容易判断吧?”
上批玩具们相视无言,就连阿凉也没有再反驳,通过回忆相关的记忆后,都知晓这些话是真的。想想他们对江盈的举动与辱骂……现在真是羞到了骨子里。
“那江盈之前的死……”陶玖小脸一挎,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想了想他都干了些什么,欲哭无泪,“你之前说他是故意的……我问你,你没答,原来是藏着这些事啊……”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走平局吗?这样赌局就能作废,说不定还能借机和易奘伯爵再定一个不准带玩具去的赌局。”阿凉率先从悲伤中走出,想听听生透有什么办法,“不过,赌局是按你与江盈的分数来定输赢的。江盈这段日子的分数是八分,你的分数是多少?”
一听阿凉提及分数,生透立刻就有些蔫吧了,支支吾吾不愿说,旁边的陶玖见他这样,好心地用手替生透比划着:负五分。
见到这个分数,原本还有所怀疑的阿凉立即相信了生透的话。生透课上的表现并不差,何至于得这样的分,必是做手脚了——虽然这手脚是奔着让生透输去的。
“平局当然是想也别想,平不了。”生透坐直了身体,试图让自己别那么丢人,顺便也安慰安慰听完这话,瞬间警惕的阿凉,“当然也不会让其中的任何一方赢。”
陶玖在讨论计划时阻拦他不要杀周游,他当时选择了敷衍甚至撒谎应对,可是在能救回周游后,他改变了注意——为什么他要一个劲地自己去附和一个局,顺从且目睹悲剧的发生?去宫宴,虽说他会尽力保住玩具,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能做到多少?
只有不去,才能在源头斩灭一切,让危险不发生。虽说……布局人不一定给他们这个选择,但他们也要尽力一试。
况且……他已经顺从过许多次了,再也不想继续顺从下去了。
褒秋与他的交易,宫觞给他下的套,满足江盈的求死,还有按照计划杀死周游,每一步都是在别人的控制下走出的无奈之举,每一步都让生透不管是事前还是事后都痛苦万分。
他曾经是想去宫宴,但现在,他不想了。他不仅自己不想去,他还要让其他玩具也去不了。他去宫宴,一方面想知道生缔都瞒着他些什么,又为什么不愿意让他去宫宴,一方面也是为了讨好同批玩具。前者他早晚都会知道,后者,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他还会担心与同批关系不好吗?
只是……这样的想法,算不算莽撞?会不会为生缔带来更多的麻烦?毕竟他先前跟生缔说过要去宫宴……甚至不提这一点,要能够和易奘谈判,就一定要闹出大事,大事太大,就有可能牵扯到生缔……
这般想着,就让生透不得不犹豫,可他一犹豫,他心里就有个声音响起,那是生缔对他的承诺——如果他真的想去做,那就去做,无论结果如何,不记任何后果。
话是这么说,生透也有他自己的判断……可只要一想到生缔可能又要因为他的行动担负代价,他就心如刀绞——模拟系统是会屏蔽他的痛觉,但似乎屏蔽不了痛感失灵带来的疼。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因而他只能努力回忆开心的记忆,慢慢按下这股疼。
他不想有人再在他身边出事,特别是生缔。更不想像一个棋子一样盲目地在别人的操控下活着,一点也不想。
如果这个世界上不管怎么样都要有个棋手,他希望那个棋手是他自己,最起码目前,他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还会努力保护住他喜欢的人。
“那你想怎么办?”阿凉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理解生透在想些什么。
只见生透强扯了个笑容,从容地比了个嘘的手势,接着掏出了几套纸笔:“我一直在想不通江盈为什么要在炮台坍塌后对着天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现在一想——阿凉你们之前也有过对抗模式吧?那个时候,有出现炮台这样的东西吗?”
“似乎……没有。”阿凉回忆了一下后,确定道,“没有。和我们对抗的都是实现二期下批的玩具,她们并不善武力,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东西。”
“那就对了。”生透和善地举起纸笔,“现在炮台这个东西出现了,怕是在故意投放,用来测试我们的武力,好在宫宴上有个数。要心中有数,必然就会做些什么非法举动——恐怕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也在某个人的眼皮下吧?”
生透将纸笔一一下发给玩具,随后温柔地对他们笑道:“既然有人在偷窥,那现在我们只好在纸上想想作战计划啦!还有——”
生透露出诡异微笑:“记住把字写得丑一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