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凌逸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时好时坏,他不得不呆在医院病房里。在这段期间,他平日里都表现得十分乖巧,安静地配合着医生进行各项检查,无论是量体温、测血压还是其他必要的医疗程序,他都默默承受,从不哭闹或抗拒。
然而,每当萧澜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凌逸的反应就会截然不同。他的眼神中会瞬间闪过一丝恐惧与不安,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仿佛萧澜的到来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敏感开关。接着,他会竭尽全力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躲避的角落,或是紧紧蜷缩在病床的一角,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好像这样就能隔绝掉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如果萧澜不顾凌逸的躲避,坚持走近他,试图用言语或行动来安抚,凌逸的反应往往会更加激烈。他会突然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与绝望,双手胡乱挥舞,试图推开萧澜,或是抓住周围任何可以依托的东西来稳定自己摇摇欲坠的情绪。这样的场景,总是让病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凝重,也让医护人员和周围的人感到十分揪心与无奈。
每当看见变得歇斯底里的凌逸,萧澜的心中便涌起了无尽的心疼与内疚。他深知,凌逸所承受的痛苦,远远超出了常人所能想象的范畴,而这一切,在某种程度上,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萧澜只能趁着凌逸陷入沉睡,才敢悄悄地走进他的病房,默默地守望着他。
萧澜心里明白,自己无论要怎么做,都弥补对凌逸上一世所亏欠的一切。凌逸所经历的心灵与精神的双重创伤,是那样的深刻而复杂,绝非自己三言两语的安慰所能轻易抚平。这种无力感,时常让萧澜感到深深的自责与痛苦。
为了寻求解决之道,萧澜不得不找来了萧老爷子。当萧老爷子的身影出现在凌逸的视线中时,凌逸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眸,顿时泛起了红晕,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下意识地躲进了萧老爷子的怀抱中,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暂时忘却痛苦的避风港。然而,每当萧老爷子试图询问凌逸,凌逸却又会紧紧地闭上双唇,不愿透露半个字。
萧老爷子见状,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萧澜。他试图从萧澜的口中探知一些端倪,但萧澜却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用几句简短而含糊的话语,轻易地搪塞了过去。萧老爷子深知萧澜的性子,也没有再多加追问,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自从萧澜出现频率减少之后,凌逸的身体状况竟奇迹般地稳定下来,再也没有出现任何令人担忧的状况。在医生的确认下,凌逸很快便顺利出院,满心欢喜地回到了萧家。
刚一踏入萧家的大门,凌逸便被萧老爷子拉进了房间,似乎有说不尽的悄悄话,。与此同时,在书房内,萧澜坐在书桌前,目光不时地瞥向一旁的电脑屏幕,心中犹豫再三。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手指轻轻一点,启动了凌逸房间内一个精心隐藏的摄像头。
这个摄像头是萧澜前些天趁夜深人静之时,偷偷溜进凌逸房间安装的。他心中藏着一个难以言说的疑惑——凌逸每次看见他时,那种仿佛见鬼般的恐惧和歇斯底里,是否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样?这个念头一旦在萧澜心中扎根,便如野草般疯长,让他无法忽视。
然而,面对凌逸那避之不及的态度,萧澜想要开口询问却难如登天。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用这种看似不入流,实则却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手段,来窥探凌逸内心的真实想法。此刻,他紧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心跳不禁加速,期待着能从凌逸的一举一动中,找到那可能存在的答案。
刚刚将摄像头启动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便是萧老爷子与凌逸一同坐在床沿的情景。凌逸低垂着头,细碎的发丝轻轻垂落在额前,遮挡住了他部分的表情,但那为难的神色却仍旧清晰可辨。他低声细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无奈,“爷爷,我真的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你能不能想办法送我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