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做出来的判断就是他的五官长得还不错。
这也是她选中他的原因之一。
但宝照没想到,霍暻的外貌实在过分出众。
远远超出她的预料之外。
她甚至开始联想,这样的五官,若是长在男子身上……
精致漂亮的五官,有时候确实能够超越性别的限制。
宝照及时止住自己荒诞的念头。
审美是一件非常主观且私人的事情。
世上的美有很多种,张扬的、含蓄的;热烈的、平淡的……
有的人会欣赏牡丹华贵富丽的美,嫌弃莲花的单调乏味;
而有的人则会更喜欢莲花单纯简单的美,讨厌牡丹的繁冗复杂。
对一件事物进行美丽与丑陋的判断,不同的人会得出不一致甚至是截然相反的答案。
同样的,对于霍暻的长相,当然也可能存在不喜欢的人。
宝照确信自己不在此列。
霍暻的长相完美契合她的审美点。
她很喜欢。
宝照喜欢欣赏漂亮的事物带给自己的愉悦感。
很显然,霍暻能够很充足地满足她。
更幸运的是,在牙行里看起来那样触目惊心的伤,却没有在霍暻身上留下一处伤疤。
至少,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没看到。
要不是他过分苍白的面庞,宝照甚至会怀疑他根本没受伤。
宝照喜欢美丽的东西。
对她而言,疤痕一点都不美观。
或许霍暻身上其他地方会留了伤,但只要宝照看不到,就可以默认不存在。
一切都在向着无比顺利的方向发展。
宝照开始相信买下霍暻是个正确的选择,于是更加关心他身体的情况。
“我听絮絮说,你拒绝了大夫的看诊。”
出身高贵的小姐没有低头,只是垂下眼睛,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婢女。
“我并不着急让你开始工作,你可以先慢慢养伤。如意居从来不会苛待下人。”
宝照清脆的语调里带着浅浅的傲慢之气,但并不会让人心生反感厌恶。
至少。
霍暻非常喜欢。
他近距离聆听少女的话语,耳膜喧嚣地鼓噪起来。
霍暻忍不住,朝着宝照所在的方向又靠近了一点。
体内过度的兴奋让他眼睫短暂颤动几息。
扬起又落下的弧度像是阳光下振翅欲飞的小蝴蝶翅膀。
不过他低着头,宝照什么都没有发现,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
霍暻低声向宝照开口。
“我的伤不重,不会有死亡的风险。请小姐不要抛弃我。”
宝照出声纠正他的称呼。
在她面前,他要自称为奴。
霍暻重新修改自己的表述。
“没有人能比奴更好地照料您,请您不要抛弃奴。”
他的嗓音刻意变幻调整过,音量比正常时候要低上许多,声线清磁。
虽然小声了些,但宝照离得近,能听得清他的话。
当然,宝照并没有过度谨小慎微的习惯,不会把心思放在诸如仔细辨认他人嗓音这般无足轻重的琐碎的小事上。
宝照只是诧异,霍暻会用到抛弃这个词。
应当是刚才在路上,她和絮絮的谈话无意间被霍暻听到了。
他害怕她最后会因为他伤重无法医治将他逐出府去。
宝照猜测,霍暻可能被他上一任的主人可怜地抛弃过。
这样的猜测让宝照心里不太舒服。
她并非同情心泛滥心疼霍暻之前的遭遇,而是介意霍暻曾服侍过别人这件事。
宝照有自己的占有欲。
归属于自己的所有物曾经被别人拥有过,她感觉自己的占有权被侵犯了。
在不太愉快的情绪影响下,宝照想起刚才母亲同她说的话。
宝照相信自己能够通过自己的管教,让霍暻忘掉上一任主人,完全臣服于她。
虽然,此前她从没有正式接触过或者是学习过,要如何正确地维持她和下人之间的关系。
出身良好但又缺乏社会经验的贵族小姐开始尝试用她稚嫩而直白的方式训练她新买到的仆人。
“你是最漂亮的下人,我喜欢漂亮的东西,不会抛弃你。”
说完这句话的宝照脸庞诡异地红了红。
她有些难为情。
絮絮为不打扰两人谈话,早早将门关了起来。
耳房的空气有些不太流通。
宝照甚至能感觉到,霍暻的呼吸就喷洒在她脚边,陌生而又温热的气息穿透衣料的阻隔,顺着她小腿的肌肤往上游走。
她发觉自己和霍暻的距离似乎太近了。
但又并不觉得同自己的贴身婢女保持这样的距离有什么不对。
宝照将身体上一系列陌生的变化归结于这是她第一次亲力亲为说这样的话管教仆人。
第一次做一件事,因为不熟悉所以感觉不自在是很正常的。
宝照用完美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夸奖完霍暻的长相后,宝照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但你要保证,从此以后永远忠诚于我。”
这个要求并不严苛,宝照认为这是霍暻作为她的贴身婢女第一个要遵守的本分。
她再次向霍暻强调。
“我是你唯一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