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应吗?”
“这小子说他不想自比谢安,而是想把他大哥比为窝阔台,自己愿做托雷。”
宁悠也是忍俊不禁,好小子,他这话可是不仅抬高自己,还把父子仨人都夸了,谁也不得罪。窝阔台和托雷,都是成吉思汗的儿子。可不就是把赵虓比作不世雄才成吉思汗,把他大哥比作二世可汗?
越琢磨,她都越有些佩服这小屁孩了,“那您怎么答他?”
“我没他这口才啊,我只能说,成吉思汗不好,后宫的女人太多了。你爹我就你娘一个,这辈子也就守着她过了。”
宁悠捶他,“您就贫吧!”
午膳时乳母抱了泓哥儿过来,小家伙两岁半了,打小就能吃,生的胖嘟嘟的,又爱笑,极讨两个哥哥喜欢。宁悠这阵子忙于城中防备后勤事物,照顾弟弟的重任便落在寅儿这当大哥的身上。
小时候寅儿就帮着照顾保儿,那会儿还没心得,如今照料起幼弟来可叫个细致入微。专给他捡着软得、清淡的吃,还吹凉些才放到弟弟碗里。
有他悉心照护,宁悠也就放心撒手,这会儿便专心致志地伺候着赵虓。自她们母子从京城回来,起兵至今也又快一年了,一家人难得如此聚在一起,于是连这么一顿普普通通的午饭都显得弥足珍贵起来。
夫妻俩用过午膳,歇了个晌起来,赵虓总算是缓过来些了,半梦半醒地抱着宁悠腻歪了一阵,瞌睡劲儿才慢慢过去,便问起她这阵子城中情况如何。
宁悠巨细无遗地给他讲了一遍,尤其详尽地说了当日里百姓们自请自发地上王府来送铜铁米粮这事,有个妇人的经历让她尤为印象深刻。
“你还记不记着妾让您给提刑按察使打招呼,为一个叫静娘的妇人诉冤?”
赵虓似有些印象,“哦,就是遭了丈夫遗弃的那个妇人?”
“是啊,她当年被丈夫打得奄奄一息,逐出家门,丢在路边。锦钰出门采买时碰上她,便把这事告诉了妾。这女人尽心尽力侍奉公婆、丈夫,为家中生了三个女儿,身子都生垮了还得起来操持家事,可就是因为生不出儿子,便被她男人喝了大酒回来打成那副模样,差点要了半条命去。若不是妾帮她,她恐怕也就是死在路边,与不知道多少命运和她一样的女人当个孤魂野鬼罢了。”
“那她如今是怎样了?”
“妾当时主张严惩她丈夫,她又为了孩子不敢,总之费尽一番周折算是和离了。妾将她和三个女儿安置在了南坊,请司衙帮她们供了处宅子,待她自力更生了再慢慢还清。她自己有门手艺,会制砚,且手艺相当不错,便在西市街面上支了个摊位。如今已是小有名气了。那日也是同其他百姓们一起来为王府送粮,还给您也送了块上好的砚台。妾见着她如今胖了些、康润了许多,整个人精气神也不同了。”
宁悠说完又补充,“哦对了,她大女儿如今嫁了个盐商,也是过上好日子了。”
赵虓听着也有些感慨,“那还得是靠你帮着才如此。”
“女子在这世道里实在艰难,所以妾这些年遇上这样的妇孺都是能帮上一把就帮上一把。帮了这么些人,倒不想人家还记着咱们的好,如今咱们被朝廷讨伐时还能想着来施以援手,这也算是求得善报了吧。”
赵虓侧眸望着她,“要这么说,你便是我的善报。”
“您又何尝不是妾的?能嫁给您这样的好丈夫,才真正是妾几生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
赵虓被她夸得有些面红,挠挠头,“倒也不至把我捧得这般高。”
宁悠笑他脸皮那般厚一人竟也还会在这事上害羞,忍不住凑上去亲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