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山守将王明贵是正德十年就与赵虓同在军中的老部下、老相识,一听赵虓起兵,那简直是欢天喜地、激动不已,恨不得赶紧投诚。没等赵虓大军到城门底下呢,已经命人赶紧地打开城门迎接了,带着一帮副将手下跪在地上高呼着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将赵虓的兵马迎进城去。
赵虓不费一兵一卒就占了栖山,紧接着周围的大坪、河间、永乾三城守将也纷纷投降,一点儿反抗都没做,坦然归顺了赵虓的护国军。
不到半个月,赵虓拿下北面四座要城,到二月底,整个顺安北部及东北部已被赵虓所牢牢控制。
情势急转直下,邓宗泽一时有些慌了,这刚筹备好发兵,要道栖山就被占了。重新请示朝廷准备改由东北面进攻,也被赵虓所阻挡。难道这些城池的守军都是软骨头么?朝廷这是养了一群白眼狼?不战而降,凭什么给赵虓这乱臣贼子卖命?
邓宗泽一介武夫,当然想不明白。
赵虓在冀北经营了十五余年,当年在他手底下当过差、跑过腿的小兵,如今都成了基层军队的中流砥柱。曾经与他并过肩、打过仗的部下,更是早已被提拔起来,成为各地的守将和总兵官。
对待手下这些武将们,赵虓向来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不仅打起仗来自己冲在第一个,论功行赏也是有自己一分,就有兄弟们的一半。跟着这样领袖这么多年,这些人怎么可能不记得赵虓的好?
说白了,这群人根本就不在乎如今是谁监国,也不在意赵虓起兵的理由,他们只想跟着赵虓干,只一心追随赵虓罢了,至于朝廷?管他的呢!
北方驻守的武将集团大多抱有如此想法,至于文臣,也不乏身上有几分傲骨的,斥骂赵虓称兵构乱、祸乱国本。但自南向北,这样官员可见之越少,大多还是摇摆不定,迟疑不决。很大一部分人自龚道榕之事后便都抱有与他一样的想法,认为这一回朝廷和幼不知事的太孙确实太过分了,再看看赵虓的誓师檄文,更有深以为然者。
事情进展似乎从一开始就远比赵虓及诸将预期的顺利得多。许久未打仗的几个武夫,原本还在摩拳擦掌等着上战场大杀四方呢,没想到起兵以来居然是一场仗都没得打,数城连降、人心所向,瞧瞧他们殿下这民意、这呼声,还怕这起事不能成功吗?
众将志得意满,赵虓却得保持冷静。
他提醒手下将领:“各位,不要因为取得了一点成果就觉着咱们已经胜了,我已听闻贼军以郭嵇领兵三十万北上,气势汹汹而来,欲与邓军自南北两面对我夹击,各位做好准备应对了吗?我们尽收城池,但兵马粮草并不足备,此时松懈很可能断送我军两月来打下的基业!”
徐惩不解道:“殿下,我军如今已得大坪、河间、永乾、栖山、冒口、澹州、甑城等十余城,以顺安为原点至东北、西北、西南方圆百里之内地界尽归我军掌握。兵力就算没有三十万也至少十七八万,这些城池虽小,但粮草也可支撑数月。贼军便是想重挫我军也尚需时日,何以还需如此担忧啊?”
赵虓斥他太过乐观,“这十余城守将虽降,可这些城池和国土当真就如你所想尽归我军掌握了吗?天真!连一场正面对抗都还没有过,你据何以为我军必胜呢?真刀真枪见面,守得住的地盘才是我们的。”
徐惩无言以对,李弘道:“殿下,属下现在最担心是郭、邓二人分别自南向北、自北向南以钳形攻势蚕食、压榨我军控制范围,最终以至我军只能缩回顺安据守。届时我们失地失兵,再想突破重围恐怕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