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吃味儿了。
宁悠觉得好笑得很,“您说您,跟个刚满月的小家伙争风吃醋什么?他才多大点儿,妾可不得多花费些心思在他身上么。那前些日他烧了一回,谁不是急得抓心挠肺?哪儿敢再松懈呢。”
赵虓才把她搂到怀里亲道:“我说笑逗你的。不是嫌你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你做母亲的,这本是应该应分。我是怕你累着。你最近就顾他吧,我给他让让也不是不行。”
宁悠嗔他,“您如今逗弄起妾来愈发熟稔,真叫人一点都瞧不出来了。”
他嘿嘿地笑。
宁悠就顺手地帮他宽衣,又提起宁翊的事来,“您往后也多给他些机会,别总是担心他的安危,把他放在后边儿。大丈夫建功立业就这么几年,再往后,后起之秀更多了,哪里还有他展示自己的机会。能行与否,不得沙场上见真章么。”
“刑城关这么凶险一战,我敢把他扔上去见真章?亏你还是他阿姊,他真有个好歹,不说我了,你怎么跟岳父交待?”
“您不是早有奇袭对策,也并非那么凶险的吧?”
赵虓一巴掌拍在她臀上,“你可真是说得轻巧啊,现在凶不凶险都是后话了,打之前谁知道啊?即便打得这么快,你知道我们又折损了多少将士么?”
“妾知道打仗残酷,可还是想您能多用用他,带他长长见识场面。即便父亲,也定然支持您这样的。”
“没事,往后这样机会还多着。”
“您上回不是说暂不动兵了?到底后边儿是怎么安排,还没定下呢?”
他脱了中衣光着膀子,从热水里涤了巾子擦身,“不动了。待天暖些,寅儿大些,咱们就回顺安。”
宁悠为他把脱下的衣袍整放好,回去帮他,却意外发现他右臂上赫然一道新添的疤,几寸来长,缝了针的针脚透着褐黑色,已然是长好了。
她心揪着上前查看,“这是什么时候成这样的!?”
“早了,前个月的事了。”
“您回来为何都没提过?”
他不耐道:“多大些事,提这做什么?回来你就生了,这事比得过你重要还是比得过儿子重要?”
宁悠怔凝着那伤,心情有些复杂。
那道疤的位置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是时间却提早了不少。当年打汝州时落的伤,本以为这次会避开,没想到是转了一大圈,在另一次交战中还了回来。
人生是否有时也是这样?像蹦跳着避开水坑的孩童,躲开了这个,却又免不得一脚踏入了另一个。她重来一次改变了良多,亦获得了良多,那么是否又会在另一些方面失序、失去些什么?
并非她杞人忧天,而是事物内在规律如此,若是打破了某种平衡,一切自会重新循环往复,形成新的均势。这或许是人们口中所称“宿命”吧。
只是从当下到达宿命的过程之中,却往往要经历一些挫折和坎坷。
大军自刑城关撤回以后,赵虓在粟水也未取得什么战果,双方退军后,他便第一时间向朝廷上表禀报了战情。自然,为诸位将士们表功请赏亦是惯例。
抛开粟水一战耽误的时间和损失不提,自去年腊月以来的几次用兵,在赵虓的指挥和亲自垂范下,诸将不计生死的作战下,可说是取得了大获全胜之局面。接连收复建孜,汝州,疆邑,刑城关四成,边疆之地彻底平定。
这几场仗打完,不仅令海内外震动,也让后齐、南周两国再次忌惮于大靖的国力和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