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大军抵达刑城关,遥望去,果然见到南口城门楼上后齐兵士黑压压一片。城门被浇成了铁板一块,城墙上竟还涂了油脂以防靖军架云梯攀爬。真可说是煞费苦心。
秦裴威风凛凛地立在城楼上,一眼望去,先看到了李懋、罗钺的先遣部队,苦寻几遭,却并未见到赵虓的身影。
他连问身边副将,“哪个是冀王啊?”
副将也未见过赵虓的模样啊,只知道是个“独眼儿”,就答:“您就朝着那穿金鳞虎甲、一边眼睛上有疤的模样找,准没错。”
秦裴再找了两圈,还是没看到这么一人,心下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赵虓又跟他玩儿什么花招,忙让手下人去把韦浦请来。
韦浦到了后,劝他:“大帅先莫慌张,自乱阵脚。那冀王最擅以此迷惑敌手,想来是在中军坐镇指挥。臣已说了,我军如今只需要据守不出,以逸待劳即可,任他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秦裴冷静下来,遂让各部做好迎敌准备。
靖军杀声震天地攻上来,很快展开了第一波正面攻城战。看似声势浩大,杀声震天,但受限于地势,投石车和攻城车无法排开,大军更是压在后方难以上前。秦裴早有准备,轻轻松松便化解了这首轮攻势。
如此,靖军可说是出师不利了,但李懋和罗钺麾下两卫将士骁勇,退下去稍作整顿,又与主力集结,很快发动第二波攻势。
秦裴不敢松懈,再令迎战。
白日里连续几波攻势都被守下,天色黑下来,靖军没了动静,想是鸣金收军了,秦裴也就令各部稍作歇息,轮换驻防。清点损失之后,他发现自己只折损了数百兵士,反倒是对面应当伤亡不少。
几名守备向他报告时,已有人轻蔑道:“我看这靖军不过如此,再来十个回合也给他们打回去!”
虽说他这话一出,令城门守卫军士气大振,纷纷拥护,但秦裴知道此刻就松下警弦儿还太早了,便激励大家道:“万不可掉以轻心,尤其夜里,最是要防他们偷袭。”
秦裴预测赵虓恐怕在这夜里会搞些什么事出来,便又从北口无事可做的军士那里抽调了两千人过来,进一步补充南口的固防。
赵虓的确是要搞点事出来,只不过秦裴预判错了地点,亲手将北口的布防削弱至近乎于无了。
赵虓采纳曹远的计策,亲率曹远、刘赟两部所五千轻骑兵穿山中间道而出,疾趋北口。他们起先将马蹄用厚布包裹,轻缓而行,待出山来才策马疾驰,奇袭而上。
是夜三更,北口的守军百无聊赖,昏昏欲睡之时,就听得马蹄声喊杀声响成一片,守将自睡梦中惊醒,吓得魂飞魄散,还未兵戎相见已丢盔弃甲地逃去城中报信。北口守军登时群龙无首,溃散奔逃。
赵虓领着曹远冲在最前,破城而入,刘赟殿后,仅带着五百人就将负隅抵抗的两千余敌军尽数斩杀。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北口溃败,与此同时,收到破城消息的南口主力也同一时间再次发动猛攻。
腹背受敌之下,再想想大靖十万铁军兵临城下,后齐军心理防线已是崩溃,无心再战,纷纷缴械投降。
秦裴见大势已去,更是脚底抹油早已溜之大吉了。靖军进城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将他找见,只得作罢。
关既破,稷都大震。
后齐皇帝周垣是又气又急,前丢建孜,可将责任都推到石径祥这个叛徒身上,为自己开脱。后失汝州、疆邑,他也可用“两个边关小城而已,本就是大靖的疆土,还给他们就是”这套说辞自我安慰。现在连据守大靖于中原的唯一要道关隘都被攻破,他还能找什么借口呢?
而况,找借口还有什么用,现下已经是火烧眉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