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好局面,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自然是后边儿的行动该如何考虑。是该班师回顺安,还是继续一鼓作气拿下其他几处城池,向北再度进发,干脆夺取刑城关?
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绕不开也避不得,横在他面前的最大障碍,只能是石径祥。
这是个与赵虓交手次数不多,却两次以绝对的胜者姿态将赵虓踩在脚下的猛将。
当年刑城关一战,便是他的五千骑军击败了赵虓十万大军,让赵虓虽保住了命,却伤了一只眼睛,身披十余创,狼狈不堪地败退回来。
建孜一战,赵虓将他生擒,本可报当日之仇,却最终未舍得对他下杀手,将他放了回去。不曾想这又为日后打刑城关埋下了隐患。
赵虓对石径祥从无记恨,更多是欣赏这个当年让他败得灰头土脸、心服口服的后齐名将,一心希望劝服他为大靖效命。只不过,石径祥却不买他的账,不仅从前如此,想来这一世亦然。
她道:“殿下可是得着了劝降石径祥的妙法?”
赵虓一挑眉:“你猜得倒准。”
“还有何事能让殿下为之夜不能寐?眼下只有石径祥了。若果然如此,张公良策为何呢?”
张德谦便道:“臣不敢称有良策,只是昨日偶然得知,后齐朝廷因石径祥怠战之举,已谳定此战石径祥变节投降之罪,伪帝宣石径祥罪诏,并诛杀其家眷四十余口。石径祥还在苦苦支撑,一心要为后齐尽忠,哪知后齐已视他为降将罪臣,待他和家人如此呢?”
宁悠讶道:“此事若作得真,那后齐倒真是彻底断了他的后路。可此人个性刚烈,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更不肯坐实了这罪名、听从殿下规劝?若是他铁了心要以死明志……”
张德谦略一抚须,“王妃忧虑也正是吾与殿下忧虑。石径祥已视死如归,即便得知蒙受此冤,恐怕也未必就会因此动摇,甚至更有可能如王妃所说以死明志。但起码后齐为我扫除了他的后顾,也为能劝回他赢得了一线希望,之后如何,便要看殿下抉择了。”
宁悠顿时心领神会,看来赵虓是准备亲自出马,要去给石径祥演上一出了。
“可惜妾不能亲眼见识殿下风采,只能留在府中静候佳音。”
赵虓虽然知道这出戏得演,可如何演,如何演得好、演得成功,他心里却是没什么谱。便问宁悠:“你就无甚建议?”
宁悠只记着,上一世他最后也未能打动石径祥,所以才忍痛割爱地将他放了,给日后的自己留了个大隐患。那么这一回他就能做到么?
或许再尝试一次也未必不可。
她道:“殿下这出戏既要做的真,那妾有一幕,略陈其要,还请殿下定夺。”
赵虓示意她畅所欲言。
“石径祥手下有一勇将叫曲进的……”
她才刚开口,就看着赵虓和张德谦诧异地对视了一眼,不免心下一虚:“妾可说错什么了?”
赵虓:“曲进?我竟不知有此人。张公可知?”
张德谦亦称不知。
这……难道这回事情发展及细枝末节果然与前世有所不同?这前提若然不复存在,那她计策不就剩下空壳一具,无法实现了?
她一时无言,只得道:“能否请殿下派人在战俘营中询问一番?”
赵虓召来左聿:“你传我的话,让萧谌在战俘营找个人叫曲进的,快些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