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宁悠在正房等着赵虓回来的信儿,预备着让人摆膳。可左等右等,天都快黑了,还不听人通传,便让锦钰出去问上一声。
不大会儿锦钰回来,道:“殿下已在外面用了些,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承正照顾着歇在前头了。”
宁悠有些窝火,这大年初一晚上的,亏她还饿着肚子等着他回来一起团圆。他可倒好,跟诸将设宴共饗就罢了,体军恤民,却不惦记府中还有个怀着身孕的妻子?早回来了也不让人过来说上一声,就这么让她平白干守着?
他不吃,那她自己吃就是。
“让摆膳在西厅吧,离我近些。”
锦钰微疑:“王妃不用去向殿下请个安么?”
“他歇他的,我用我的。”
“那奴婢去向承正那边禀告一声?”
“说了不必。”
锦钰不便再劝,应了声,随她去了西厅。
宁悠今日还特意吩咐让厨房准备了不少赵虓爱吃的,他到隋庆那年偶然发现道民间美食叫作棋子面的,后来一直成为餐桌上的定例。今儿宁悠自然也让做了,只不过此时王淮还没听过这么道面食,还问她这是殿下何时新添的喜好。
她道:“是我偶然听说的,想来对殿下的胃口,不若试试。”
看着摆了一桌子的菜,宁悠郁闷地想,她是不奢求将他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了,可也不能这么地总不惦记着她啊。
忙的时候便罢了,忙完了心思还不能分给她一星半点的么?更何况,她现在已是两幅身子了,不惦记她就罢了,连孩子也不放在心上,实在过分。
宁悠近来胃口不怎么好,晚上用得本就不多,现下孤零零一个人,更没什么享受美食的心情。捡着几个平时还算喜欢的菜少吃了几口,却是味同嚼蜡,也就干脆放了筷子。
锦钰问:“王妃这就用好了?怎么几乎没见您怎么动,是今日的饭菜不合口味?”
“不是饭菜如何,是我胃口不佳。”
“要奴婢请医正给您开些开胃的方子么?”
宁悠摆摆手,她哪里知道她是在为赵虓烦心。
“那这餐食可要赏下去?”
“赏了吧,总归殿下也不用了。”
回了房里,看书的功夫,赵虓过来了。
她在坐榻的靠枕上倚着,斜睨他一眼,视线又回到手里的书上来,丁点不想起身迎他。
赵虓也并不当回事,径直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揽她到怀里,问:“今儿忙什么了,可见着四郎了?”
宁悠嗯一声,懒得多言。
“聊了什么?”
她翻一页书,心不在焉道:“闲聊几句,也无什么要紧的。”
赵虓将怀里柔软的身子又抱紧些,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看什么书这般入迷?”翻过书的封面瞅一眼,“惠祖北征实录?怎么突然看起这个来。”
“从书房里随意找了本,消遣罢了。”
赵虓听她声音懒散,态度也不热络,便问:“怎么了这是,乏了?不想说话?”
宁悠敷衍地应着,不置可否。
赵虓沉下声道:“晚膳一个人就用了,也不知道等我。待我过去了,一桌子菜可全撤了,一个也没给我留。我这紧着慢着来陪你,就叫我热脸贴个冷屁股?你这未免忒难伺候。”
宁悠扭头看他一眼,“妾倒觉着殿下才叫个难伺候。妾从下晌就等着您,等到申时末您也没传个话回来。菜热了几回,妾心焦着,叫人一问,才知道您早回来了,也在外边用过饭了。那您倒说说,妾该怎么做?”
赵虓面色一讪:“合着这是气着我呢?”
“妾不敢生殿下的气,只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