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兮摇摇头:“我倒从未听过。”
江榭辞道:“我查过地图,没有这个地方。”
瞿尚终于挖掘出这部分的记忆,脸色怪异道:“我好像听过,准确来说是从很老的宗卷看过,不过也只是提了一次。”
“好像是这般说的,‘修原八年,来一人,自言其为斑籍人,哭曰,“离家三年,归去家无,斑籍已湮,寻无迹”,遣人去,无果,列微疑案。’我看过那人的语录,斑籍似乎是很南方的一个地方,当时看的时候还以为是野史,不料竟真有这地方么。”
一个地方竟然凭空消失了,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林祈安哑然道:“那,住在那里的人也是死光了吗?”
风兮摇脸色也很难看:“还极有可能是枉死。”不然成不了心囚。
可城里的人看上去又是那么的鲜活。
“修原八年?那应该是三百年前,这个囚涡至今还没解,周而复始的循环,怨气只会只增不减,这回真的完。”瞿尚脸都快绿了。
其他人的脸色也是越发凝重。
最后商讨出的结果是暂且不要惊动囚里的人,等待囚最薄弱的时候,也就是心囚循环到囚主的死亡之时,再强行破开,眼下他们只能等待,届时大概就能知道一切的真相了。
翌日,林祈安和扉玉去看望受惊的孙小姐,孙小姐看起来也没有受那么大惊吓,因为不影响交流。
她开始跟林祈安分享她的所见:“安安,你是不知道啊,那人发完了疯没多久,头直接就掉了下来,滚了大几圈呢。”
林祈安觉得怪异,孙小姐这个反应实在不像是闺阁女子见了可怖的场景之时该有的反应。
她默默和孙小姐那双显得激动非常的眼眸错开,硬着头皮附和道:“是吗,他说了些什么?”
孙小姐大抵觉得这个不怎么有趣,有些恹恹地道:“什么快点逃啊,什么谁谁在骗人啊,什么我们都要死了啊,听不懂,果然是个疯子,我们还是继续讲他的头吧……”
林祈安没了心思再听,她觉得她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那个所谓的疯子肯定知道些什么,而这很可能就是全城死亡的真相,情绪过于起伏,林祈安甚至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林祈安找了个借口,说着就要回去,可她却不知道,孙小姐盯着她离开背影的眼神是怎样的狠戾又恶毒,可转瞬她的眼神又变得天真烂漫起来,就好像躯体里住着两个灵魂。
而跟在一旁的扉玉回头看到这一幕,也只是淡然地扫一眼又收回,继续跟着林祈安离开。
林祈安率先将此事告诉给风兮摇她们,显然,她们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开始暗中调查起来。
原来那疯子是斑籍此地最大一户财主的仆从,而这位财主最近很引人议论,原因是他请到了一个名门修士,据说那名修士修为极高,已悟大道,又说那位财主恰好合了那位秀修士的眼缘,想度化他一番,说是不一定得到仙缘,但一定保证此生大富大贵、平安无虞、子孙延绵。
这可喜得那位财主眉开眼笑,当即奉那位修士为座上宾,还按那位修士所说,找了本地最高的山来,以便汲灵慧,听说不久之后便可施法。
林祈安听了这半天,心想:这怕不是要度化,更像是要夺命。
而这个不久,恰好就是三日后。
风兮摇她们打算提前去那山上埋伏。
这天早上,扉玉端了盆水进来,林祈安见她始终用袖子藏着左手,便问她怎么了。
扉玉朝她笑了笑,道:“一时伤了手,不碍事。”
林祈安和她相处了些日子,对她也很是喜欢,遂关心道:“你这用袖子闷着,倒不好,给我瞧瞧。”
扉玉犹豫半晌还是掀起了袖子露出了手,林祈安瞧后便知道她伤的是中指,但再一看,她就微锁了眉:“你这包扎的布不行,不透气,要换一个才行——我给你从新包扎一下吧。”
扉玉落下了袖子,遮住,道:“不劳小姐费心了,奴婢下去再包一下便好。”
林祈安道:“这有什么费心的,不过你执意的话,那便算了吧,伤口大的话记得多换纱布。”
扉玉垂眸,点头不语。
林祈安出了厢房,见一个小厮正在扫地,她瞥过一眼正要走,忽又顿住,有些出神地问他:“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这小厮的右手中指上赫然也缠着白布——是巧合吗,林祈安不禁自问。
那小厮先是一阵慌乱,后又羞涩解释:“我其实自小就极崇拜那些个武艺高强的人,见过江公子的身法后更是敬佩不已,故此效仿他也算聊以慰藉,不过也只是东施效颦了。”
林祈安点点头,心中不祥的感觉更甚,那个小厮的演技其实并没有那么天衣无缝。
这时,扉玉收拾完也从里面出来,她叫道:“小姐,您的发簪有些歪了,您进来我帮您正正。”
林祈安又是点头,她现在觉得很不对,那小厮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看,像是什么异兽。
顶着那直盯盯的视线,林祈安进了屋。扉玉帮忙关了门。
“林小姐……”
林祈安这边还在兀自思索,听到她叫自己,点了点头,可忽又意识到什么,浑身一僵:“你刚刚……叫我什么?”
这么些天来,扉玉叫她都是直呼小姐的。
扉玉和她对视:“你没听错,就是林小姐。”
“你、你……”林祈安一时诧愕地说不出话。
“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越来越快了,林小姐你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你待在这,我会通知你那些朋友的。”说完,她就关上门出去了。
“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回答她的是关门声。
林祈安霎时凌乱非常,扉玉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的,她知道会不会意味着其他人也知道,她们又是不是一直处在监视下?这些都无法得知。
林祈安一时心绪如麻,她想去找风兮摇她们,然后告诉她们这件事远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跑去开门,开不动,又去掀窗,还是不行,一股无形之力让她根本打不开,她被关起来了。
林祈安开始无意识地回想刚才扉玉的话,目前看来,扉玉应该是好人,可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而且时间没多久了又是什么意思。
她们有循环时的记忆,林祈安几乎立即判断,不对不对,心囚本质就是重复那些无法释怀的经历,按理不会有记忆留下才对,这里的唯一的变数只是扉玉而已。
越来越快了?有没有可能那个所谓的三日后开始缩短了,明明今天离作法那天还有两天时间才对。
林祈安又回想起了心囚的特点,只有心囚快结束了,心囚主人才回有些觉察,不愿面对,那小厮的刻意隐瞒恰恰说明了这点。
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场心囚快要结束了。
倏然,一声响动响起,林祈安一惊,望过去。